成親這么多年,自己與裴赫雖說是感情甚篤,恩愛有加,但他如今已是大權在握的天子近臣,又有俊美無比的容貌,慢說是這滿京城,便是整個大慶想嫁他的女子都是不計其數。而自己成日里關在大宅后院,除了生下三個孩子,竟是毫無建樹,若是放在旁的女子,有兒有女已是足矣,可放在武馨安這處,她兩世為人,知這世事變幻,人生無常,深情易變,不是她不信裴赫,而是她如今被三個孩子纏住,束縛在那后宅小小的一方天地之中,一天天變得不似自己了,早沒了以前的意氣風發,倔強堅強,她已是不信自己了
不知自己年華漸逝,是否還能比得過那嬌艷欲滴的花季少女,又與丈夫相處日久,濃情轉淡,習慣使然,能否比那新蕊初綻,讓人眼前一亮
武馨安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是覺著,裴赫心中的答案定是自己不想聽到的,她沒有膽量去問,于是她便逃了
悄悄兒分了家產,帶了孩子們不辭而別,遠遠地離開能讓自己傷心的人,卻是連父母兄弟和師尊都沒有告之,就那般沒有出息的逃了
出了京城,她竟一時不知往何處去,天地茫茫離了裴赫,她竟好似沒有歸處一般,思來想去,突然想到了那大風鎮上的王大妞,這么多年不見,也不知大風鎮上是何模樣,那被親人棄在密林之中的王大妞如今可是化做了一捧黃土
想起了她來,武馨安突然極想回去瞧瞧,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那處無人的密林之中,還留著一個可憐人,多少年來只怕一張黃紙,一柱清香都未得過
于是武馨安帶著孩子們直奔了河南府,回到了大風鎮,住在那大風客棧之中,見著那些依然熟悉的景物,武馨安心頭五味雜陳,一時不知是喜是悲是苦是樂,這一住便是小半月,看著王屠戶一家時不時的上李家吵鬧打斗,便如看戲一般,卻又替那埋骨密林的王大妞暗嘆,
“死了也未必不是好事,依著王大妞面惡心軟,重情重義的性子,見著王家人成了這樣子,再是狠心必也不會不管王屠戶的”
管了王屠戶那便是管了李氏,管了一家子,“親情”二字必是會纏了王大妞一生的
想到這處,武馨安似是對前世里自己的橫死釋懷了,
“許是天意如此,天意讓我離了這大風鎮,做了武馨安”
只天意予她和裴赫又是如何呢
武馨安與孩子們在大風鎮上一住便是近一月,裴赫終于還是尋來了
“安安,是我的錯,有些話沒有同你說明白”
裴赫在客棧的后院攔下了妻子,武馨安閃身想躲,只她輕功雖好,步法卻向來遜裴赫一籌,只要他安了心纏著自己,便別想甩開他
武馨安無法,只得緊咬了嘴唇,撇開臉冷冷道,
“我不想聽,和離書已是給了,家產我也分了,從此后我們二人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瓜葛了”
說罷伸手便來推裴赫,裴赫聞言立時沉了臉,他慣一不擅言辭,如今心中也是又氣又急,越發說不出話來,見妻子伸了手,當下也向妻子的脈門探出了手指,武馨安手腕一收又用手肘向他撞去,裴赫抬手屈指便在妻子的肘后點了一點,
“啊”
武馨安不防他當真下手,肘間麻穴被點,半個手臂便不能動彈了,不由有些動怒了,
“你當真要對我動手”
這么多年夫妻,二人動手切磋,武馨安知曉裴赫是多有留手的,不過她是萬萬沒想到,今日里裴赫竟會跟自己動真格的
當下含怒出招,抬膝向他小腹處撞來,裴赫仍是不言不語,手掌下壓將妻子膝頭按住,再彎身低頭,額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撞,趁著她受疼后仰之時,伸手便將她拉進了自己懷里,武馨安還待動手,便被他扣了肩頭,兩只手反剪在了后背之上,緊接著肩頭上便是一麻,兩只胳膊便動不了。
武馨安幾時在他面前受過這樣的氣,氣得大叫,
“裴赫,我們好聚好散,大不了家財給你,我不要了”
她不這樣說還好,這話一入裴赫的耳中,原本面沉如水的俊臉氣的竟是扭曲起來,臉上一片青色,他又出手如電點在了妻子的腰眼之上,武馨安立時兩條腿都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