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時天色已經有些見白了,葉楚憐吩咐伙計熱水,往岑裕三個人的房間送洗澡水,清潔的術法能清除身上的污穢不假,但泡個熱水澡能舒緩身上的疲勞。
幾個人之中,只有葉楚憐最輕松,她一整晚就是在旁邊看著,至于最后那點術法對她來說不算什么。
余下的三個人,心理上最輕松的是岑裕,他見過太多這樣的事情,所以這些根本不能在他心里留下痕跡。
只是他靈力虧空得最厲害,多虧了有葉楚憐幫忙調息,現在就是疲乏得厲害,坐在浴桶里都要睡過去了。
就在岑裕昏昏欲睡的時候,門從外面打開了,或許是因為他太累了,又或許是因為開門的人動作太輕,總之他沒有發現有人進入了房間。
葉楚憐輕輕的關上門,屋里面聽不到任何水聲,透過屏風,她感覺到岑裕快要睡過去的精神狀態。
今晚這樣折騰,以岑裕的修為,累成這樣是正常的,但總不能讓他在水里睡著,畢竟修行之人身體再好,也不能隨便糟蹋。
“小裕。”葉楚憐在屏風外面輕輕喚著,“小裕,醒醒。”
“嗯?”岑裕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師尊……”
他聽出了那時葉楚憐的聲音,但這種少有的疲憊感讓他覺得恍惚,有種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錯覺。
有那么一瞬間,他忘記這是重來以后的客棧,他以為這里是從前歸云峰,以為所有的事情都沒發生過。
他似乎夢到了他們結為道侶的典禮,典禮上有人指出他們師徒有違倫理,然后那些人被晉南氣呼呼的趕出了劍仙門。
這樣的夢境太美好了,美好到他忍不住說了夢話。
岑裕一聲“師尊”叫的葉楚憐愣了一下,同樣的兩個字用不同的叫法會給人不同的感覺,回來的這十幾年,岑裕的“師尊”總是帶著一股正氣,仿佛他們真的只是師徒,再不可能有其他感情一般。
而剛剛這聲“師尊”,竟然讓葉楚憐有種回到曾經的感覺,在他們互通心意以后,岑裕常常這樣叫她。
那種柔情讓葉楚憐熟悉到心尖生疼。
在想什么呢?
怎么可能呢?
葉楚憐掐著手心的軟肉,用疼痛讓自己清醒,畢竟都是岑裕,說不定是巧合,也說不定是錯覺。
深呼吸幾次,葉楚憐便冷靜下來,岑裕靈力虧空,身體會過于疲勞,現在睡過去估計沒那么容易叫得醒了。
她繞過屏風,岑裕長發披散著坐在浴桶中,俊美的容顏因為疲憊而微微發白,一雙眼睛輕輕閉著,似乎想要醒過來,所以有些掙扎。
“乖,睡吧。”
葉楚憐理了理他被水浸濕的頭發,后者似乎聽到了這句話,逐漸安穩下來。
“傻瓜,怎么這么乖。”
葉楚憐忍不住笑,她抬手,岑裕便從浴桶中浮起,身體離開水的瞬間,他身上和頭發上的水都被清理干凈。
這是小鎮子的客棧,所以從浴桶到床鋪不過幾步路的距離,頃刻便能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