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了濕氣的報紙、破碎的陶瓷茶具碎片散落在木質的地板上,濺灑出的云南普洱茶本應香氣四溢卻一點也嗅不到那典雅的氣味。徒留著刺鼻的血腥,警員們才前進兩步便作嘔不止。茶壺傾倒在茶幾的邊緣,只差一厘米的距離便會掉落地面,摔個支離破碎。淺黃色的茶水緩緩從壺口中流向地面,但在地面的茶水很快地被暈染成深紅色,那深色的紅比玫瑰還令人膽怯,卻比深夜的空還瑰麗
。
一位約莫50歲的老翁正躺在地板上,他的胸口有十二道致命的刀傷,很顯然的是旁邊的菜刀所致,經過醫療人員的確認,他早已沒有生命跡象。老翁一頭蒼白的頭發被砸碎的腦袋所滲出的鮮血染成紅色,那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得老大,可見被攻擊前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但在他的身上找不到任何的打斗痕跡,除了刀傷外的頭殼碎裂,但那更像是受攻擊后,倒下時腦袋撞到一旁的茶幾造成的。
“天啊,這里的味道也太重了吧!」陳警官在旁說著。
「找不到任何打斗痕跡呢,看來他在遭受攻擊時并沒有反抗,而這12記刀傷之間不至于會完全沒有回擊的時間,身上也沒有被捆綁的痕跡。」低沉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是一位留著小胡子,穿著卡其色長襯衫戴著金色圓框眼鏡的男士。他是小有知名度的刑警,姓劉,約40出頭的年紀,曾是多起案件的重案組組長。
本是炎熱的仲夏晚間,卻只感受的到徹骨的寒冷,灰黑的室內客廳僅開了兩盞夜燈和籠式的捕蚊燈,藍色的驅蟲燈光讓現場的氛圍更令人頭皮發麻。那鮮紅的血液仍舊緩緩從傷口滲出,仿佛活生生地在抵抗生命的殘酷,但衰老的心臟早已停止跳動,即便心臟復蘇,致命的腦傷也無法活命。
“我的媽呀!好殘酷的手法。」陳警官從口袋中拿出一條手帕,掩住了口鼻,阻擋著刺鼻的血腥味。
「以我的經驗,這個兇手不是瘋了就是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怎么這樣折磨他,而不是一刀就刺往致命處呢?」
「的確,這手法就像個瘋子。」劉刑警輕摸著他的胡子,仔細地端查每個小細節,連死者的任何一根毛都沒有放過。他戴著白色手套,輕輕翻查著每道傷口,可能因為夏天的潮濕,跟靠近森林的原因,數以千計的蟲子聚集在腐蝕的傷口周遭。
「這是......」發現了什么,陳警官指著在茶幾底下。
一張張陳舊的照片紙散落在茶幾底下,因為年代的關系還有濕熱環境不易保存,照片的邊緣不是被蟲蛀就是早已泛黃,裝著照片的鐵盒上面繡的什么圖案都看不出來,鐵盒蓋的四周已經磨的破了一個洞。
「死者生前在看的東西嗎?」陳警官看著劉刑警。
刑警點了點頭,他的回應絲毫沒半點猶豫,或許早已在他的判斷之中。
“最皺的那張是死者的全家福,是好幾年前拍攝的。」劉刑警淡定的說道,他早已調查清楚。
其中一張看起來最陳舊的照片,與其他者不同的是,上面多了無數折痕,看似曾經被揉成一團過,而照片上布滿血跡,倘若沒有認真地端詳,只會覺得是一張滿是紅斑的廢紙。
「原來如此......竟然在回憶著美好過去時遇害......」陳警官那雙突出的雙眼瞪的老大,倒吸了一口氣。
過了沒多久他似乎感受到了一旁曉盈的異樣,回過頭看向她。而在一旁的曉盈倒退了好幾步,雙腳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失控,跌坐在角落處。
此時一只橘色的貓咪從和室房跑了出來,它疑惑的看著躺在地板上的老翁,緩緩走過去像是嘗試著要舔老翁的軀干。
「連警官,把這只貓帶到一邊吧,免得它影響我們破案。」劉刑警回頭看向呆站在后方的曉盈,但因為過于專心在案件上,也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橘色的貓咪緩緩地走向坐在一旁的曉盈,它抬起小小的腦袋,帶著好奇的眼神。小橘貓在沒得到回復后開始喵喵叫了起來,便蹭了她好幾下,蜷曲在腳邊撒嬌著。
貓迷絲毫沒發現任何異樣,仍就悠閑地玩耍著,曉盈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