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從睡夢中驚醒,下巴嗑到了柜臺上,疼得她嘴巴都合不上。
“嘶——,好疼。”
話音剛落,醫館里傳來清脆的翻書聲。
她扭頭看去,醫館里不知何時點起了燭火,趙舒岸正在昏黃的燈火下看書。
一陣微風吹來,燭火搖曳。
半夏看了眼完全暗下來的天色,嗅了嗅風中的飯菜香。
趙舒岸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開口打破了醫館的寂靜。
“殿下,民女去為您準備晚膳。”
“不必了。”
趙舒岸合上醫書,起身伸了個懶腰。
“這本醫書本王借去看看,孟時回來了你說一聲,本王有要緊事找她幫忙,事關孟府。”
“是,殿下慢走。”
半夏送走趙舒岸后,立刻找來紙筆,開始寫信。
遇到不會寫的字,或者隱秘的字眼,就用符號代替。
譬如趙舒岸,孟晚尋教過,畫個豬頭就行。
寫完信,她在離景王府百來步的老樹上,掛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紅燈籠。
隱身在黑暗中的趙舒岸走到樹下,看著高高掛起的紅燈籠。
紅燈籠乍一看并無特別之處,但里面卻裝了東西。
九清閣外,采薇看到趙舒岸回來了,立刻趕回了慕云院。
“他臉色如何?”孟晚尋急切地問道。
采薇搖搖頭,“太黑了,看不清。”
“希望半夏沒有露出什么破綻。”
孟晚尋暗暗祈禱,她看向采薇,吩咐道:“你快去老槐樹下看看。”
醫館里有什么事,半夏都會通過紅燈籠告訴她。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采薇就拿著紅燈籠回來了。
孟晚尋按了燈籠上的機關,密封的燈籠立刻像花骨朵綻放一般打開了。
她展開藏在燈籠里揉成一團的信紙,符號和東倒西歪的字跡像蟲子一樣,爬滿了整張信紙。
采薇見孟晚尋神情逐漸凝重,不安地問道:“王妃,信里寫了什么?”
“信中說殿下有要緊事找我,還與孟府有關。”
孟晚尋將信上的內容反復看了三四遍,不會有錯。
采薇跟著擔憂了起來,“奴婢今日下午剛去過孟家,并無異常啊。”
“可能是父親母親還不知道的事,明日我必須想辦法以孟時的身份出現。”
孟晚尋陷入沉思,失去權勢的孟家,還能發生什么事?
半夏說趙舒岸在醫館足足等了三個時辰,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趙舒岸在書案后坐下,在紙上畫了一個圖案。
“寄風,這是什么?”
“豬頭啊。”寄風毫不猶豫地回道。
趙舒岸握筆的手加重了力道,骨節愈加分明。
“除此之外,還像什么?”
“除此之外……”
寄風將紙張拿起來橫著看看,倒著看看。
“怎么看都是豬頭。”
他將紙放回趙舒岸跟前,一本正經地問道:“殿下,莫非這是賊人的暗號?”
趙舒岸將紙揉成一團,用力砸向寄風。
“賊人眼中的本王,比這個豬頭要偉岸多了!”
寄風一頭霧水,他完全不明白這個豬頭與趙舒岸有何關系。
“殿下息怒。”
“吩咐下去,本王今晚去慕云院歇息。”
趙舒岸將筆丟在桌上,理了理衣襟。
“啊?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一瞬間的驚詫后,寄風趕緊躬身退了出來。
為了保住孟晚尋的王妃之位,他們殿下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清白,實在令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