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舒岸睡得很沉,像個玩累了的孩子,光影落在英俊的五官上,讓人挪不開眼。
孟晚尋盯著他看了一會,忍不住笑了笑。
趙舒岸累了的時候,誰能是他的依靠呢?
不知為何,她腦海里浮現出這個問題。
“瘋了。”
她輕輕捶打腦殼,讓自己不要去想這些。
趙舒岸的一切,和她并沒有任何關系。
因為心里裝著事,孟晚尋早早就醒來了。
她輕輕開窗看了一眼,外面天還未亮。
擔心有風吹進來,打擾了趙舒岸睡覺,她又輕輕關上了窗戶。
誰知扭頭看向床榻時,發現空無一人。
“這個人是不用睡覺的嗎?”
孟晚尋皺眉撓了撓頭,穿好衣衫往外走去。
“王妃,時辰還早呢。”
采薇正在院中摘花插瓶,看到孟晚尋起來了,便將花束交給了身旁的婢女。
孟晚尋伸展了一個懶腰,詢問道:“殿下呢?”
“殿下起來也沒有多久,出去散步了。”
孟晚尋這才想起趙舒岸有早起散步的習慣,因為瑤妃之死,他每天都會醒得很早。
“王妃,藥洗漱嗎?還是再睡會?”采薇問道。
“梳洗打扮吧。”
孟晚尋回到房中,發現床榻上有一個荷包。
荷包上繡了蘭葉,一看就是趙舒岸的東西。
十年了,瑤妃自然是他心里一個過不去的坎。
梳洗完畢,她帶上荷包,獨自離開了慕云院。
孟晚尋到各處尋找了許久,最后在王府東邊的院墻外聽到悠揚婉轉的笛聲。
院墻邊上有個拱門,從拱門出去,墻外是一大片竹林。
孟晚尋在王府的活動范圍不大,從未來過這里。
她循著笛聲,找到了獨自站在林中吹著竹笛的趙舒岸。
他一襲天青色長袍,身周氤氳著清晨竹林中淡淡的霧氣,看起來清冷疏離,遙不可及。
孟晚尋踩到林中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笛聲戛然而止。
趙舒岸收起竹笛,他并未看過來,只抬頭望著茂密竹林間透下來的光。
“這片竹林里的每一桿竹子,都是我親手所植。”
“它們都長得很好。”
孟晚尋語氣輕柔地回道,緩緩走向趙舒岸。
“據說竹子中間之所以是空的,是因為人間的風要從其中穿過,給天上的人捎去信,告知親人的思念。”
趙舒岸若有所思,撫摸這手邊筆直的翠竹。
孟晚尋看著一桿桿翠竹,清風吹來,竹葉沙沙作響。
“那風吹動竹葉的聲音,是不是來自天上的回應?”
“笨蛋,這是假的。”
趙舒岸屈起右手食指,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
“死亡,意味著徹底消失,我已經有許久沒有種竹子了,以后這片竹林歸你了。”
孟晚尋摸了摸額頭,并不感到氣惱。
“你就不怕我砍了賣錢去?”
“這點銀子你定是看不上的。”
趙舒岸靈活地轉動著手中的竹子,粲然一笑。
心情就如潤澤的竹林,舒適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