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回頭打個噴嚏,趙祺也不管許冬兒的眼神了,撇著臉就勢又打量了屋內幾眼。
頭一次上別人家,明目張膽四下張望很失禮,所以他分了幾次看。
地面掃得極干凈,墻角沒有蜘蛛網,屋上頭整齊堆著幾個麻袋,門后放著幾樣農具,屋中間一張擦掉漆的飯桌,再三張板凳。
他和何鈺坐的是自帶過來的。
看清后,趙祺不再覺得自己的屋子不好。
因為和許家一比,他那還有幾件家具擺設的屋子簡直就是豪宅。
“冬兒,下午你和趙祺去磨點雜糧面,要不晚上沒吃的。”許大吉帶頭啃著面坨,給許冬兒安排下午的活計。
“嗯,你們吃,我頭還有點疼,進去吃,吃完睡會就去磨面。”
說罷,許冬兒起身端著碗進房去了。
頭疼是假,她不能讓他們發現她自己煮的東西,自己都咽不下是真。
半個時辰后,兄弟倆帶著何鈺下地,臨走喊了許冬兒一嗓,讓她早點去磨面,因為村里就一口磨,得排隊,去晚了就得排到明天。
許冬兒聞聲麻溜出了房門,午飯沒吃兩口,晚上她不想再餓肚子,也不要趙祺收碗了,讓他趕緊先排隊去。
“我要糊墻洞。”趙祺有正當理由,不愿意去。
啪——
許冬兒將手里的抹布摔在了飯桌上,“現在糊什么墻洞,不糊!”
趙祺……
好男不跟女斗。
他悶聲拎著半袋雜糧出了門。
“晌午有功夫你不糊,現在想著糊了,等人一走,你怕不是又想偷懶睡覺吧,磨完面讓你糊個夠…”
許冬兒在后面嘮叨個沒完,不知道的還以為趙祺是個被媳婦罵出來的懶漢。
“…算了算了,你等我一起去。”
想想,許冬兒騎著門檻又喊住了趙祺。
適才許大吉說石磨在一個叫三英的姑娘家門前,可三英家在哪她不知道,得靠趙祺那個土著帶路。
院門口,躊躇著不知該往哪邊邁步的趙祺亦是同樣的想法。
他也不知三英家門朝哪開,樹朝哪栽,這下好了,有許冬兒這個原住民領道。
“走吧。”
收拾完,許冬兒招呼等她的趙祺一起走。
趙祺腳抬起來卻沒急著落下,斜眸注意許冬兒往哪邊邁,他再保持同樣的步調邁出去。
同樣,許冬兒也用余光留意著他。
兩人就這么你照著我,我比著你,兜兜轉轉好幾圈才找到三英家,數一數,門前排了十多個人,輪到他們該天黑了。
“你看看,這么些人,都怪你磨磨蹭蹭的。”許冬兒理所當然責怪起趙祺來。
“怎么怪我,不是你在村里散步消食來晚的么。”趙祺頭暈得很,沒什么好語氣。
嘿,到底是誰在散步來著。
沒等許冬兒懟出這句,排在最前面一個黑瘦的男人沖她打招呼,“冬妹子也來磨面呢,來來來,到潘梁哥這來,潘梁哥讓你先磨。”
許冬兒沒見過潘梁,想著原主認識,便不客氣,拉趙祺過去了。
“喲,趙祺也在呢,頭一天上工感覺咋樣?”走近,潘梁沖趙祺也打個招呼。
因帶著些陰陽怪氣的笑,抬頭紋和眼尾的褶子都連到了一塊,看著活像只黃鼠狼。
被迫打工,趙祺感覺不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