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許冬兒的眼淚忽如潮涌。
是她害了她兩個哥哥。
“你別流那些沒用的眼淚,趕緊去縣衙找你大哥是要緊,他是被冤枉的,使些銀錢應該能免受些刑法。”
許冬兒坐著沒動,心焦如火灼。
她后悔。
后悔自己怎么沒把趙祺給的那些生活費存下來,她現在一厘銀子的積蓄都沒有,如何去打點官差。
朱寶妹似看出了她的心思,從荷包里拿出五兩銀子給她,“這個給你,你先去縣衙見著你大哥再做打算。”
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看著銀子,許冬兒哽噎點頭,“好,我天亮就去。”
“不等天亮,你現在就走,走了就別再回來。”
“為什么?”許冬兒詫異。
“為什么?”朱寶妹看著許冬兒,眼里再沒有怨恨,有的只是憐憫,“因為你,村里死了兩個人,破落了三個家,你覺得村里人還容得下你嗎。”
許冬兒!!
是了,死了一個潘梁,還有她二哥許大利。
破落了許趙潘三家。
見許冬兒不說話,朱寶妹又道,“現在你儼然是村里的不祥之人,害命破家媚人子弟不說,連發兩次的洪水只怕都是因你而起。
上半夜村里幾個大姓族長到我家,找我爹商議,待天亮就要請村里巫師將你焚燒祭天,想活命你就趕緊走!”
許冬兒!!!
她哪里不祥了,她明明就是受害者。
古代的刑法都是擺設嗎。
活人被沉塘官府都不組織打撈營救,火化都不用到官府登記備案,就由著民間人士,社會組織瞎搞?
真是老天不長眼,怎么給她穿到了古代。
“這個值幾兩銀子,便宜賣你。”
許冬兒不敢耽擱,扯下脖子上的玉葫蘆拍在桌上,順手拿了那五兩銀子。
果然她認識趙祺的時間還是太短了,沒有看透他的本質。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還以為相約殉情多么感天動地泣鬼神,到頭來感動的只有她自己。
可笑。
如此,她還要他那勞什子做什么。
眼不見心不煩。
寶妹收了臉上的憐憫,萬分驚詫,“你不要玉葫蘆了?”
“不要,換你這五兩銀子救我大哥。”
說著,許冬兒穿墻過去,急收拾了個小包袱出門消失在夜幕中。
站在窗前看著那一星小火把漸行漸遠,朱寶妹撫弄著手里的玉葫蘆,嘴角現出一絲冷笑。
真是天意。
何鈺,他們何家欠她的,老天終究還是要他們還。
立秋雖過,暑意仍濃。
許冬兒舍不得請馬車,一路頂著烈日往縣衙去,走了三天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