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一眼許冬兒,沈少尹起身又作了一副悲切狀,“大人,不論藥方字跡如何,又不論藥方上有無馬錢子這味藥。
下官愛妾乃服下同和堂庸醫所開之藥斃命是真,仵作在下官愛妾腹內驗出馬錢子殘毒不假,如此,還不能讓同和堂庸醫伏法么。”
說罷,沈少尹抬起衣袖沾了沾眼角。
蔣掌柜亦咬牙附和道,“大人,那同和堂庸醫趙祺,之前在祖籍只是一介投機取巧的商人,他那娘子…”
說到這里,蔣掌柜鄙夷的瞥了許冬兒一眼,“…只是一個不通文墨的鄉野村婦,且兩人根本就未經過三書六禮,是為姘出。
如此傷風敗俗之人,竟跑到我宜都城來懸壺行醫,如今醫人至死還不認罪,攪亂公堂混淆大人判斷,大人,請您速將此二人定罪。”
……許冬兒怔愣!
怎地,理屈詞窮就學潑婦罵街,搞人身攻擊,連她和趙祺的出身都調查過?
我自由戀愛先辦事再擺酒關你屁事,不講武德自找沒趣,姑奶奶讓你好看。
暗罵一句,許冬兒肅臉對堂上道,“大人,我這里還有一物證呈上。”
刑獄大人和主簿商議半天,就覺定案還欠點火候,現在聽許冬兒說有新證物,忙讓呈上來。
但上來的不止證物,還有萬壽堂伙計一名。
蔣掌柜見伙計上堂,雖不知為什么,但覺不會有好事,不由叱道,“狗才,你不在鋪子里看著,跑這來做什么?”
伙計被叱得莫名其妙,“夫人聽說您在堂上要賬本,讓我給您送來,我就來了。”
“賬本,什么賬本,誰要賬…”
話沒說完,蔣掌柜變了臉色,看向面露狡詐的許冬兒,忽想起什么似的,眼珠一詐,忙又轉頭看向已經在翻閱賬本的刑獄大人。
抬了抬手想奮身而去,把賬本給奪回來。
然為時已晚。
刑獄大人一把將賬本摔到了他面前,“你近半年都未進馬錢子一味藥,何來十五錢賣給沈府下人?”
斥罷,刑獄大人肅目看向堂外,問道,“沈大人,你可還有話說?”
早已驚懼失色的沈少尹聞聲一怔,但多年為官,必是經過風浪的。
旋即他就恢復常態,指著堂下瑟瑟發抖的蔣掌柜作一副痛心疾首狀,“蔣掌柜,本官素來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加害本官愛妾?”
頓了頓,沈少尹又對堂上拱了拱手道,“大人,此人心術不正,還請大人立即將此人收監細審。”
“嗯……”
刑獄大人以一個你在教我做事的眼神看向沈少尹。
接著那眼神,沈少尹捏著把汗,提心吊膽看向堂下跪著的蔣掌柜,生怕蔣掌柜再說出些什么來。
然蔣掌柜戰戰兢兢沒說什么,許冬兒倒是開口了。
“沈大人,蔣掌柜可是你遠房表舅,你就真不講情面,把事情都往他身上推么?且你要推,也要他先說明那十五錢馬錢子的來處吧?”
沈少尹惱羞成怒,“大膽村婦,公堂之上豈容你喧嘩!”
啪——
一聲驚堂木下去,刑獄大人大人發了話,“讓她說。”
許冬兒對堂上施了一禮,方不急不躁,似講故事般款款道,“我夫君趙祺自在宜都城生意越做越大后,漸至遭了不少人眼紅。
而這其中,要屬萬壽堂的蔣掌柜最甚。
幾次故意往鋪里伙計的飯菜里加料,讓伙計染疾,然后找我夫君看,以期我夫君醫死醫殘一個,他好讓我夫君吃了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