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獄大人會意,又命衙役將藥方拿給堂下的沈少尹,“沈大人,你看這藥方可有差錯?”
沈少尹接過方子只堪堪掃一眼,便篤定起身道,“大人,此方有假。”
“哦,假從何來?”刑獄大人問道。
“此方字跡潦草不堪,與同和堂庸醫字跡不同,此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說著,沈少尹拿出了自己手上的藥方,和許冬兒的一起呈上,同時眼角斜向許冬兒那方,將看未看的露出一個奸佞的笑容。
許冬兒:笑笑笑,待會有你哭的時候。
堂上,刑獄大人將兩張藥方一對比,沈少尹出具的藥方上字跡狂狷俊秀不說,果真多了一味馬錢子。
刑獄大人看向許冬兒,“這作何解釋啊?”
作何解釋?
許冬兒心內嗤笑。
沒想沈少尹為陷害趙祺,連趙祺的手跡都弄到手了,他這是防著趙祺在堂上當場手書么。
可人算不如天算,趙祺不在。
而她手中的藥方,乃是她那日在沈府為沈少尹那短命小妾所開,開好,當時就給了沈府下人拿去醫館抓藥。
只不過事發后,她讓馮安買吃買穿,哄著那沈府小丫鬟,打聽出抓藥的藥鋪名叫萬壽堂,又從萬壽堂把方子給找了回來。
嗯,是找,不是偷。
但不管怎樣,她這著棋是走對了。
細想想,難怪那日馮安一去萬壽堂,就順利把藥方給弄了回來,原是這沈少尹壓根就沒想著她的藥方,而是準備了一張有趙祺手跡的藥方。
他這真是叫自作孽。
“大人若對藥方存疑,唯有請事主出來,當堂再將藥方書寫一遍方可解惑。”許冬兒大方回刑獄大人一句。
這節骨眼,她還不忘要見趙祺。
刑獄大人聞言卻黑了臉。
沈少尹會看臉色,同在一方為官,刑獄大人一直不讓趙祺出來,這是在幫他,他不能不上道。
如此一想,沈少尹道,“大人,何必勞煩獄卒,遣人往那庸醫店鋪里拿些他手書的字跡來對照即可。”
崩著臉不知作何言語的刑獄大人見有臺階下,直接忽視了許冬兒主張,采納了沈少尹的意見,命人去取趙祺的手跡來。
官府辦事群眾全力配合,很快趙祺的手跡取來了。
翻看一遍,刑獄大人命人將取來的一堆手跡遞給沈少尹,“沈大人,你看看。”
沈少尹接過來瞟了一眼,霎時愣神。
那紙張上面無不是雞抓狗爬,和他手里趙祺的手跡相比,無法直視。
事出反常,沈少尹面上有些慌亂,“大人,此些不足為證,再取些來方可。”
刑獄大人對左右擺擺手,不過半個時辰,兩筐趙祺的手跡抬上公堂。
依舊是鬼畫桃符。
沈少尹鼻尖冒了汗。
許冬兒則心內好笑。
這半個月夜里,她讓人把趙祺所有的手跡都找出來,挨個抄寫了一遍,就防著這手。
現在看來,她這手臂酸脹得值。
“沈大人,你對此作何解釋啊?”刑獄大人惱臉將一沓紙擲向堂下的沈少尹。
證據確鑿。
顧不得刑獄大人一直不傳趙祺的禁忌,沈少尹急上前拱手道,“大人,這里面定有蹊蹺,還請大人將那庸醫帶上堂來,讓他當面書寫以做比對。”
“是啊,大人還是讓我夫君出堂對質吧。”許冬兒也附和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