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當面聽著點頭稱是,但送走嬤嬤關了院門,瑤華苑正屋里又熱鬧了。
一邊,朱寶妹吵著要回雨山村去看她爹娘,但嬤嬤都那般說了,何鈺怎肯讓她走,但又舍不得使強,只在一邊一個勁的說好話勸。
一邊,許冬兒氣呼呼對趙祺吵,“你說,你和陳竹青是不是有事,她怎么什么話都和你說。”
趙祺聽著這話都氣笑了,“你把我的產業轉移到你名下這事,還用誰告訴,各店鋪大小事無人再請示我,我越來越閑,你當我察覺不到么。”
嗯…
他好像是越來越閑,閑得只有參加各種應酬的份。
低頭摳著指甲蓋,再看看手,大半年沒做什么事,手嫩是嫩,可展平手背,四個窩窩清晰可見。
是不是又長胖了。
琢磨這事,許冬兒對趙祺的話充耳不聞。
“冬兒,我在這里呆不下去,你借我五兩銀子做盤纏,我回雨山村,日后還你。”
“啊,哦。”
忽聞朱寶妹喊,許冬兒還沒韻過味來,抬起頭伸手就往荷包那去。
但伸到一半停住了。
剛才嬤嬤的話雖說得圓滑,但細品,完全就是把她和朱寶妹當空氣。
什么老夫人說了,不拘著她們的禮節,讓她們在趙祺、何鈺身邊侍候,日后會念她們一份好。
這般是主是仆沒個名份倒罷。
且候府上下,連燒火丫頭每月都領二兩例銀,她和朱寶妹的呢。
嬤嬤提都沒提。
話說回來,許冬兒也不差那幾兩銀子,可領了例銀,就等于有了編制,是正規軍,見著何家下人不至于矮一頭,說話聲音也能大幾分。
也不借朱寶妹宋銀子了,跳下坐榻,許冬兒邊收拾行李邊道,“這候府不光你待不下去,我也待不下去,你也沒什么可收拾的,咱們這就走,讓他們倆留下享清福。”
說罷,許冬兒收拾好一個小包袱往背上一甩,拉著朱寶妹就往門口走去。
但走到門邊,她停下了腳步。
呼一聲,她陡然轉身將包袱摔到了趙祺身上,“你個沒良心的東西,居然不跟我著走!”
趙祺接著包袱只呵呵笑。
老太太前腳舍了命留他,他若后腳就走,太不近人情,怎么說那都是他原主姥姥。
而許冬兒為了他折返回來,更是令趙祺歡欣。
“呵呵,不是我不走,東州城這么好玩,我們還沒玩呢,且既來了東州城,你大哥咱們也可以親自去找,再說了…”
說著話,趙祺拉著許冬兒來到了院中,“…這么好的庭院,我們住一晚就走是不是太可惜了。”
“德性!”撅著嘴嬌嗔一句,許冬兒抬眸看向院中。
永安候府各處稍顯頹敗,唯有這瑤華苑院如其名,小巧別致,不落俗套,若飄幾縷寥寥煙霧,真就堪比瑤臺仙宮。
新刷的院墻紅柱雪壁,映襯得院墻邊一溜剛移栽過來,底下土壤還蓬松的仙客來更加典雅玲瓏。
沿院門到正房、東西廂房,花廳,書房,是幾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鵝卵石上面的青苔已仔細去除得干凈,便是雨水多的時候行走也不會滑腳。
院東邊是一畝蓮池,池中央搭一處百十方的水榭,水榭上是座兩層的雅閣,暑天在里面納涼,最是愜意。
由雅閣西望,是一處花園,園內假山亭臺無不巧奪天工,各色花卉開得嬌艷。
而前庭隔著蓮池和花園的,是一排細密的鳳尾竹,因為栽得密集,那兩排鳳尾竹更像是兩堵天然的墻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