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留下的第三天傍晚,他就興高采烈的和許冬兒一起要出門逛夜市,但走到門口,被小廝攔住。
說是老夫人交代過,怕表公子不認路出去走丟了,所以不許表公子出門,缺什么差人買回來便是。
若實在要出門去逛玩,老夫人可陪他們去。
趙祺可不愿意帶著個老太太出門玩耍,奈何軟磨硬泡,拿錢賄賂,小廝都不放他出門。
最后沒辦法,他和許冬兒還是接受了宋老夫人的好意愛護,被領著出過兩次門。
但兩次去的地方都不是鬧市,而是郊外僻靜處。
比如說人跡罕至的寺廟,早已廢棄的涼亭,可以說是哪人少往哪走,且又不是那等風景優美的所在。
可想而知,兩次出門趙祺意興闌珊不說,許冬兒也憋著不痛快,一路扯著不尷不尬的笑容陪同。
宋老夫人看在眼里,覺著自己親自帶了他們出來游玩,他們還擺臉子,心里也窩火,不拿趙祺怎樣,單給許冬兒臉色看。
許冬兒看著,不能對宋老夫人怎樣,私下就找趙祺的不痛快。
兩個女人趙祺都不敢得罪,夾在中間受著窩囊氣,出過兩次門之后,就再也不提要出門的事。
這次提出,一是實在憋得難受,二是四五月間正是牡丹花開的季節,其中又屬東州城一帶的牡丹因姿態各異,花冠奇碩而聞名遐邇。
許冬兒去看過幾次,回來稱贊得不得了,惹得趙祺心向往之。
今日恰逢風和日麗,他一早便和何鈺商議,一起來找宋老夫人說一說,碰碰運氣,本沒抱多大希望。
哪想宋老夫人一口便答應了。
“怎么,你們還有事?是不想去了?”見趙祺和何鈺恍神,宋老夫人問道。
“沒事,我們這就去的。”
何鈺喜出望外,用胳膊肘往左邊捅了捅,卻沒感覺到人在,轉頭看時,趙祺已經往大門的方向走出了好幾丈遠。
那步伐快的,生怕宋老夫人會反悔似的。
“誒,你等等我啊!”何鈺大喊著追了上去。
見他們走遠,嬤嬤問宋老夫人道,“老夫人,您今日怎允表公子出去了?”
宋老夫人緩緩抬頭看著院墻上方一片清明的天色,嘆道,“唉,這一個多月我想過,祺兒的事遲早要捅破,但用何方式將這事大白于天下,我還沒想好。”
說到這里,宋老夫人收回視線,又嘆了口氣,“唉,但無論如何,何家都是要再經一次劫難不可,與其惶惶不可終日不知做何籌謀,不如讓他出去,若扯出什么事來,我們再做應對。”
嬤嬤聽著沒做聲。
表公子的事好比人身上的癤子,除了等它自然長穿頭,就是人為硬擠出膿血,讓癤子提前愈合。
但別人趁其不備的一擠,又比自己下狠手擠要好受些。
老夫人這是在等人來擠她的膿呢。
正默著,何盡善和何盡美繞過院內一座假山,笑盈盈向宋老夫人這邊走來。
近前,何盡善將一碟油果遞到宋老夫人面前,“娘,這是我和老五上廚房給您做的油果,和面時加了些飴,炸的油又是榨坊新榨的小麻油,吃起來滿口甜香,您嘗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