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抿唇,端起茶杯,許冬兒把想痛快出口的“不成”兩個字,就著茶水咽了下去。
接著客氣道,“我倒是巴不得有人幫我操份心,可五姨六姨家中有夫君并幼子需要照料,怕是不得閑。”
何盡善何盡美聽著老大的不痛快。
她們屈尊降貴的來了,聽許冬兒這話的意思,是連老夫人的面子都不想給了。
可怎么辦,她們又不能說什么,若說了,更像是死氣白咧的眼饞賴上來。
喝口茶,她們只得又看向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頜骨緊了一下,沒理會她們,倒是仿若無事般看向許冬兒,笑得慈祥,“既然她們不行,那只有老婆子我親自來幫你們打理了。
怎么說你們也是何家的人,不能看著你們忙亂不搭把手。
你說,是不是這般道理呀,寶妹?”
說最后兩個字時,宋老夫人轉頭看向了一直在邊上悶坐的朱寶妹。
“啊,是…是。”
朱寶妹一驚,忙抬起頭答道,隨即濕潤了眼眶。
她還是第一次聽宋老夫人這般喊她的名字,聽起來,竟比肖氏喊她還令人動容。
且宋老夫人看她的目光,好似之前她冒充趙祺時的眼神,滿滿的都是憐愛。
雖有幾分刻意,但又何妨,為了何鈺,她必須接受宋老夫人的好意。
這般想著,朱寶妹對許冬兒使了個眼色,又輕輕搖了搖頭。
許冬兒看著,微拉了些臉,覺朱寶妹耳根子軟,也不想想何盡善何盡美之前是怎么對她的。
可話說回來,即便宋老夫人不打親情牌,她也是要接受何盡善何盡美的,積一怨,不如解一結。
之所以推脫,不過是為之前的事出出氣罷了,她又不是圣賢,真能一笑泯恩仇。
“呵呵呵~”
氣氛有些微妙的店堂一側,突然響起了許冬兒爽朗的笑聲,“老夫人真會說笑,便是我們累死,也不敢勞動老夫人您呢。”
說著,不等有人搭話,許冬兒起身去柜臺后取了十兩銀子出來,用紅綢包好,往嬤嬤手里塞。
“嬤嬤,這十兩銀子煩請您拿去多請兩個位仆婦,照看我幾位表弟妹,五姨和六姨打今兒起就受累留下幫我了。”
聞言,何盡善何盡美暗暗舒了口氣。
到底這事是成了。
她們心滿意足,許冬兒卻不怎地。
早知道遲早要留何盡善何盡美,何必說那么些客套話,弄得現在要花進去十兩銀子。
便是何盡善何盡美在家,也是不管孩子們的,況且她們還在何家領例銀,來這里定也不能白干,真不用另外給銀子去請人。
唉,可惜了十兩銀子。
宋老夫人側目觀許冬兒和嬤嬤那般,當沒看見,沒聽見的,對何盡善何盡美道,“盡善,盡美,如今你們在這幫忙打點,冬兒…”
說到“冬兒”兩個字,宋老夫人面上忽有些尷尬,忙喝口茶囫圇過去了。
許冬兒聽著,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真不容易,在永安候府里住了一個多月,也照面過許多回,這還是宋老夫人頭一次喊她的名字。
怪親切的,難怪朱寶妹會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