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坐在教室的中間一排,抱著手,依舊冷著臉。
赫然正是剛才撞飛我的那個不明物體!
我不由得火冒三丈。
并不是因為這個冤家路窄這句話應驗在了我身上。
而是因為,這個冤家,竟然把我比作了惡犬!
雖然我也不謀而合地,做了相同的類比。
但是,錯誤發生在自己身上,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尋找各種理由來原諒自己。
而當錯誤發生在別人身上,自己突然間,就會變得像婆婆一樣挑剔,像媽媽一樣恨鐵不成鋼。
因此,我腦子一熱,徑直走進了教室。
最后停在林寒的桌前。
有意思的是,自從我走進教室,這黑壓壓的教室,這七嘴八舌的浪潮,竟然戛然而止了。
教室里,突然謎之安靜。
不但安靜得詭異,而且所有人的表情,也怪異非常。
大家都瞪大眼睛,不顧形象地張著嘴。
仿佛看到了什么千年難得一見的奇觀。
這個奇觀,就是我,踏著簡直要踩垮地板的步伐,徑直走到了林寒面前。我狠狠地將手中的書往林寒桌上一放,將眼睛一瞪,冷聲道:“惡犬?”
林寒仍然抱著手,背靠在顯得有些狹小的座椅上,從我進入教室開始,就冷冷地盯著我,一言不發。
看到他不為所動的樣子,我的存在感受到了極大的蔑視。
士可殺不可辱!
這種蔑視,讓我瞬間血壓升高。洶涌澎湃的熱血,沖上我的腦門,讓我的情商被迅速拉低。什么矜持,什么禮數,我統統都想不起來了。
我惡狠狠地道:“我是今天新來的同學。初來乍到,不懂規矩,多有得罪,也請包涵。”
林寒面無表情的臉,微微一變,仿佛有些詫異。他終于懶洋洋地吐出幾個字,仿佛他的話,金貴非常:“什么得罪?”
我冷哼一聲道:“所謂得罪,就是,我正好看上了這張課桌。還請這位同學,割愛于我。”
林寒臉上的驚奇之色更加濃重。但他惜字如金的老毛病還是沒有忘記:“為何是我?”
“因為,你我是故人。”我不為所動,言之鑿鑿。
“故人?”林寒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你不會忘記吧。你我已經相識十數分鐘之久了。”我循循善誘道:“除了你,這個班上我再不認識其他人。既是故人,送個見面禮也是理所應當的。”
“況且,你的這個座位,前后適中,光線柔和,空氣流通,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是個風水極佳之處。”我不遺余力地補充。
我說這一席話的時候,六十多人的大教室里,竟然安靜得詭異。仿佛一群莘莘學子,正在聆聽什么至理名言。
但我的話音一落,那詭異的安靜突然被一陣尖利的噪音打破。
那噪音,是一種難以描述的,爆笑夾雜著口哨,又混合些掌聲,還摻和了少許歡呼。
這噪音,音量之大,簡直讓我的心臟,從勻凈的竇性速率,直接向房顫的節奏奔騰而去。
整個擁擠的教室,頓時變得鬧騰騰,亂哄哄,如同走進了歡樂的廣場舞。
各種陰陽怪氣,七嘴八舌此起彼伏。
“同學你好眼光啊!”
“林寒的座位,就是本班龍脈的龍眼啊!”
“同學你是張天師的后人吧。”
“同學你是在摸老虎的屁股啊。”
“同學你此舉無疑于虎口拔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