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七嘴八舌多次提到老虎,我有點困惑。
至于我究竟有沒有和老虎發生什么聯系,尚未可知。
在歡騰喜悅的驚濤駭浪中,傳說中的老虎,突然幽幽地站起身來。
老虎的身量還是那樣高,如同一座山峰拔地而起。
他從上往下地俯視著我,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他莫不是要揍我吧?”我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向后退了兩步。
雖然我承認,某些時候,我說的話,確實會令人產生想揍我的念頭。
但是,揍人這個事情,我認為,是人類文明的退步,是雄性激素的硬傷。
任何暴力,都是為了掩飾,智商的低下,和情商的不足。
因此我對于暴力,是極其鄙視和厭惡的。
但是不可否認,某些強烈的情感反應,是為了掩飾內心的懦弱。
當然,這并不是說,我鄙視,是因為,我恐懼。
偶買噶,算了。
好吧,我承認。
確實,我是有一點恐懼的。
但是,面對著即將可能挨揍的窘境,我怎能未挨揍就先慫?
虛張聲勢是必須的。
于是我果斷地阻止了自己繼續后退的沖動。
并且,我昂首挺胸地,故作冷靜地抬起頭,瞪著林寒。
但是,我還是暗中做好了隨時開溜的準備。
在我的怒目而視下,林寒,果然一步步地向著我走過來。
冷汗,毫無骨氣地從我的額頭滲出來。
甚至連該怎樣呼吸,我都緊張得忘記了。
房顫心率,又再一次如期而至。
我憋著氣,望著離我越來越近的林寒。
空氣仿佛凝固了,我似乎聽到了空氣凝結成冰的聲音。
跑?還是硬扛?
這個問題真糾結。
到新班級的第一天,就落荒而逃,必定成為這個班的傳奇笑柄,流芳百世。
因此,我心一橫。
不就是掉顆牙,掛點彩的事情嗎?
怎能壞了本姑娘的名聲。
于是,我站得如同高山上的松樹。
挺拔,而僵硬,扭曲得不自然。
林寒終于走到我跟前。
他停下來,緩緩抬起他的右手。
我仿佛,聽到了他的右手,落到我左臉上的清脆聲音。
我的左臉,甚至隱隱作痛起來。
但是,那只右手,并沒有落下來。而是輕輕拂過林寒額前的頭發。
我去!
這種劍拔弩張的時刻,這貨居然還有心情耍帥!
但在我看來,林寒的搔首弄姿,如同吃飽飯后舔爪的丑貓。
這只丑貓,舔完爪之后,也不看我一眼,只是幽幽地道:“座位而已,喜歡就拿去。”
說完,他居然徑直從我身邊走過,頭也不回,仿佛我只是路邊的一塊破石頭。
隨后,林寒繞過講臺,走到教室的另一側。
我終于理解,為何其他人,把林寒和老虎做出類比。
林寒所到之處,竟然有人紛紛站起來,給他讓座。
不但讓座,還點頭哈腰,一副等待君王臨幸的表情。
而林寒,果然如同君王一樣,走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冷漠地巡視著自己的疆土。
終于,他停在最后一排。
最后一排一個一米八九的虎背熊腰的男生,竟然噌地站起來,飛快地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搬到隔壁的空座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