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起來吧。趕緊把床還給護士姐姐。”歐陽立板著臉道:“不要浪費醫療資源。”
浪費……
我好不心酸。
我好不容易,進個醫院,咋就是浪費醫療資源呢?
我一股腦爬起來,大罵歐陽立這個沒良心的:“龜孫!你住院的時候,我好吃好喝地待你。現在我住院了,怎么就是浪費醫療資源了?”
結果,直到我坐起來,我才發現,我的車床邊,正站著張老師,林寒,陸敏,宋平……
不遠處,還有鼻青臉腫,頭上纏著繃帶的伍桐。
這些人,大眼瞪小眼,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
陸敏對我擠了擠眼睛:“大姐。醫生說你是過于激動,所以暈厥。又勞累過頭,所以順便睡著了。你現在啥事兒沒有。確實是在浪費醫療資源。”
我有些不好意思,滋溜跳下床。
結果我剛跳下床,就發現伍桐,向我走過來。
他來了,他來了。
他頂著繃帶走來了。
我心下一驚,向后退了一步。
這廝不會來找我麻煩吧?
只見站在我旁邊的林寒,突然向前一步,橫在了我和伍桐之間。
太好了!
不愧是我的好徒弟!
關鍵時刻,還是要徒弟,當我的人肉沙包……
咳咳……
不是,為我遮風擋雨。
只見林寒,一身寒氣,死死地瞪著伍桐:“你想干什么?”
伍桐鼻青臉腫,模樣有些一言難盡。他抬頭望著林寒,沒有說話。
這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互望良久。
關鍵是,這二人,維持著極近的尷尬距離,以至于,感覺下一秒這二人就要擁抱在一起了。
額。
畫面太美。
我因為自己腦補的無厘頭畫面,笑得抽了抽。
我站在林寒身后,他山峰一樣的身量,幾乎把我擋了個水泄不通。
我將頭從他的身側,往外探了探,只見伍桐一臉無奈。
不但一臉無奈,伍桐還似乎有點委屈。
他抬頭望著冰冷的山峰林寒,弱弱地發出聲音:“我,只是想跟歐陽君說幾句話。”
我剛想回答,就被冰冷的山峰打斷了:“她不想見你。”
我。
林寒怎么知道我不想見伍桐?
再說,我想不想見,林寒這廝怎么知道呢?
他還真把自己,當成我的發言人了。
只聽,我的發言人,冷冷道:“你有什么話,就對我說,我會轉告歐陽君。”
我。
還要轉告我?
當我不存在是吧。
當我瞎……咳咳……聾是吧。
這么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的要求,伍桐,居然,同意了。
只見他清了清嗓子,抬頭望著山峰一般的林寒,緩緩道:“歐陽君,不管你信不信,其實,這幾年,我一直在尋找你們姐弟倆。當年你父親歐陽川的名氣很大。戰勝他是我多年的心愿。誰知,后來的事情,我萬萬沒有想到。我知道你們姐弟的時候,你們已經搬走了……我真的很抱歉……”
說著,伍桐掏出一張銀行卡,塞給林寒,肅然道:“這三十萬,本來我是想用來贖罪的。我猜你們一定不會接受,才想出了挑戰的辦法。歐陽君,你是憑真本事贏了我。這個錢,你受之無愧。歐陽川后繼有人,我真心替他高興。”
林寒愣了愣,便接過銀行卡,轉過身,面對著我,一本正經地道:“剛才伍桐他說……”
這廝還真打算轉述一遍啊。
我堅決地打斷了林寒:“我聽見了。”
林寒對著我點點頭,又轉過身,面對著伍桐,不動聲色:“歐陽君說她聽見了。”
伍桐張張嘴,仿佛還想說些什么。
林寒不耐煩地打斷了他:“你話也說完了,卡也給了,你的心愿也了了。歐陽君累了,她也不想見你。你可以功成身退了。從此以后,天高路遠,不再相見。”
伍桐的臉白了白,他嘟囔道:“歐陽君,你們姐弟倆,將來有什么困難,都可以來找我……”
林寒這廝,猶豫著轉過身,遲疑地又要轉述:“伍桐他說……”
我再次堅定地打斷了林寒,高聲道:“從此以后,天高路遠,不再相見!”
林寒對于我引用他的話,表示很滿意。
他露出個欣慰的笑容,伸出手,差點就要放在我的頭上,給我順順毛了。
我一把將林寒的手打開,怒道:“林寒!你休要欺師滅祖!”
林寒訕笑著,伸出個爪子放在我面前:“師父!你說過要親手把十路臨清譚腿的秘籍傳給我的。”
我眉頭一皺:“怎么能這么輕率?需選個黃道吉日,你齋戒沐浴,焚香靜思三天三夜之后,為師再舉行個隆重的收徒儀式,讓你正式拜在我門下!”
林寒正一臉錯愕,旁邊的歐陽立蹦過來,一把摟住林寒的肩,親昵地道:“二師弟,恭喜,你終于回歸師門了!”
林寒的臉,黑如鍋底:“誰是你二師弟!”
歐陽立立即一副不能讓便宜白白溜走的表情道:“你就是!你就是二師弟!你休要抵賴!入了我家門,生是我家人,死是我家豬……”
林寒齜著牙,差點給歐陽立一個過肩摔:“你才二,你全家都二……”
莫名躺槍的我:怎么感覺被欺師滅祖了……
在我們的打鬧中,伍桐,不知道啥時候,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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