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桃溪不知道,自家小姐已經變成了昨夜被燒死的穆長縈。穆長縈才不在乎什么夫妻關系,她在乎的只有鴻臚寺的那場大火。
穆長縈想了又想,說:“這個穆——長縈怎么說也是煦王府未過門的夫人,她的意外死亡必須重視才是。”
桃溪說:“的確如此。如今府上的側妃和兩位夫人都不在,確實需要您來處理后事。”
穆長縈看了一眼桃溪,理所當然:“柳——我是煦王妃,四夫人意外而亡,我當然要知曉這些才對。”
她必須要知道鴻臚寺大火的后續,這樣她才能隨機應變才是。
“話雖這么說,可是小姐——”桃溪似有難言之隱:“您可能忘了,煦王府的當家主母是側妃娘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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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莫久臣帶著南舊亭剛回到煦王府就聽到柳扶月醒來的消息。他站在前廳看向西北方向的朱雀榭皺起眉頭。
南舊亭道:“王爺可是要看看王妃?”
莫久臣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直忙著鴻臚寺西院的大火。這場大火燒死的是他煦王府的府兵和未過門的賜婚的穆家小姐,更是燒了煦王府的臉面!莫久臣可以不在乎誰的命,但是他的顏面任何人都不得侵犯!
只是他沒想到昨夜連柳扶月也會出現了意外,如果他沒有派南舊亭一路尾隨于她,恐怕今天早上就要有煦王府正妃與新娶的妾室尸體擺在一起的場景了。
莫久臣漫不經心的摸了一下右手拇指的象牙扳指:“看,當然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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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長縈還在于桃溪慢慢了解昨夜發生的情況。她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干燥的喉嚨,接著說:“你說你昨天沒有陪我出去很后悔?”
一提到昨晚,桃溪滿是后怕:“是啊小姐。您大晚上的要獨自出門,奴婢怎么能放心!可是您說您要見一個非常重要的人,十分隱秘,不能讓奴婢知道以免讓奴婢亂了您的事。奴婢就不應該聽您的話,應該跟您出去的才是。這樣您才不會又受傷又落水的。”
穆長縈繼續戰略性喝水。
這么說,就連貼身侍女都不知道柳扶月要去見什么人,看來柳扶月做的事定然是隱秘又有危險。關于這一點,應該只有柳扶月自己知道了。不對,還有一人,那就是與她見面之人。
“王妃,王爺來看您。”穆長縈正在推算就聽到門外傳來清透的男子聲音。
桃溪站起來說:“小姐,是王爺來了。”
說罷,不等穆長縈說什么,桃溪開心的去開門。對于她來說,沒有什么比小姐和王爺之間的關系有所緩和更高興的了。
穆長縈可是沒有桃溪那么開心,她渾身緊繃,警惕的看向來人的方向。桃溪單純再加上沉浸在自家小姐無礙的喜悅中,所以十分好騙。可是莫久臣不同,他那雙眼睛可是狠毒的很,在他面前要是稍有不小心,肯定會露出馬腳!穆長縈擔心而又害怕,面對這樣一個未知的恐怖,她該怎么辦?
正想著,穆長縈便看到來人。
真青色暗紋寬袖長裳,半披長發頭頂墨發束起,身形挺拔且欣長。陽光透過窗子晃在他的臉上,白皙的膚色帶著立體的五官,讓人移不開眼睛。可就是這樣一張稱得上俊美的臉卻有一雙能夠吞噬人的眼睛,他雙眸如深淵,總感覺有暗流涌動,漆黑而不可探測。
“看樣子已經清醒了。”莫久臣聲音低沉還帶著一絲懶洋洋的意味。
穆長縈恨自己都什么時候了還在犯花癡,現在是與一個陰曹地府級別的奪命判官說話,要謹慎小心才能活命,要更加清醒才是。
“嗯。”穆長縈簡單的應和一聲。
莫久臣上下打量了一下坐在床上的人,臉色蒼白,唇色慘淡,紗布纏繞著額頭凸起的紅腫,眼神里還帶著一些軟弱。柳扶月向來剛硬,能夠露出如此柔弱的一面實在是罕見。
“你們都出去吧。”這話是莫久臣對桃溪和南舊亭說的。
桃溪和南舊亭不敢停留,行禮后退出房間。
穆長縈忍著要去拉桃溪的手,開始為自己即將獨自一人面對莫久臣而默哀。
莫久臣坐在一側的軟榻上,手指隨意動了動桌上的水杯,說:“人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