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的西側便是王府四大院子。麗玉軒住的是煦王府側妃當家主母高令顏,在它南側的是玲碧夫人的院落云夢軒,在云夢軒的旁邊便是寒棲夫人的凝香軒。穆長縈無事的時候站在了麗玉軒旁邊的錦繡軒門口,如果她以藝羽夫人的名聲嫁進來的話,這便是她的住處。
她看著錦繡軒里面的紅綢一一被扯下,里面的曾經準備大婚的所有東西都被拿走,心里不免自嘲唏噓。
穆長縈啊穆長縈,你有陛下賜婚又怎么樣!府中的女眷全都陪著太后禮佛,無一理會一個妾室的婚禮。你死了,絲毫不見后宮之人有過過問。你這個人似乎就是不存在,不對他們有過任何的影響,絲毫沒有用處。到頭來,為了你的死東奔西走的竟然還是不能讓煦王府丟了顏面的莫久臣,說起來真的是諷刺。
穆長縈回去朱雀榭就看見桃溪端著托盤走過來,托盤里放著她喜歡的栗子糕。這種味道也算是重生在此的一種安慰吧。
“最近王爺很忙嗎?”穆長縈與桃溪一同回房間,剛坐下就將手伸向栗子糕。
桃溪點頭:“鴻臚寺大火貌似有結果了。”
“真的?”穆長縈驚訝道。她可太想知道是誰放的火燒死的她。
“說是真兇沒有捉到,不過總需要有人負責的。”
穆長縈有點失望。不過一想也能夠理解,有膽子神不知鬼不覺的燒死來聯姻的自己,就有能力躲掉調查將痕跡隱藏去。她隨口一問:“誰這么倒霉,被莫——煦王爺盯上。”
“是鴻臚寺卿。”
“鴻臚寺卿,官居從三品了吧。被王爺盯著幾品都沒用嘍。”穆長縈吃了一口栗子糕說。
桃溪的臉色十分的平靜,看不出任何喜怒之色,她淡淡道:“小姐,就這么想讓老爺倒霉嗎?”
穆長縈抬起頭,嘴里還有栗子糕:“誰倒霉?”
桃溪特別傷心的看著眼前的人,搖頭說:“鴻臚寺卿柳大人可是小姐的父親啊。”
穆長縈頓住,手里未咬完的栗子糕隨著桃溪說完最后一個字而掉落在地。她的目光游離,心底帶著說錯話即將被揭露身份的恐慌。
桃溪深吸一口氣:“你不是小姐,對吧。”
“我——”穆長縈啞口無言。
桃溪:“小姐從來就不喜歡栗子糕和吃手撕雞肉。”
穆長縈緩緩看向桌上的栗子糕,恨不得甩自己兩巴掌。
“那日我是不小心將栗子糕帶到房間,本想著還給廚房,卻看見你走進來吃了栗子糕。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很是可疑,所以第二日我就用食物做了試探,你果然都吃了。”桃溪鼻子酸楚,心中的擔憂不斷擴大:“你不是小姐,你是誰?我的小姐哪去了?”
最后一句話是從桃溪的嘴里吼出來的。
穆長縈知道自己肯定會被發現,所以一直都做好了這方面的心理準備。她瞬間釋懷,揭開自己身份的一瞬間她竟讓放松下來,帶著秘密提心吊膽的生活還真是如履薄冰,夠折磨人的。她也十分佩服桃溪的聰明,果然是柳扶月教養出來的丫頭,看著單純可愛,可是關鍵時候還是能夠沉得住氣,腦子是真聰明。
“我的確不是柳扶月。”穆長縈心一橫說:“小桃溪,你聽好了。我姓穆,鴻臚寺燒死那具藝羽夫人的尸體就是我!”
桃溪怔在原地,完全接受不了穆長縈的說詞。她搖晃了一下,手掌撐在桌面才不至于讓她腿軟摔倒:“你——什么意思?”
穆長縈詳細的向桃溪說明了自己出嫁前日被大火燒身,隨后死去來到了柳扶月身上的過程。可是事實上,她也不知道鴻臚寺的大火為何而起,也不知道柳扶月遭遇了什么。她只是覺得,自己對柳扶月和桃溪很是愧疚,不想虧欠她們太多,所以就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至少這樣能夠減輕自己的罪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