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失去記憶的手法他見多了,有刪除的,有真假記憶混淆的,有篡改記憶的。切除的手法并不罕見,但切了之后仍有心思打個結的,他是頭一回見識。
修復斷成兩截的脈絡本非易事,何況那人還將之打了個結,給他添了不少難度。稍有不慎,會導致云鶴道人的傷勢加劇損及修為。
很明顯,那人不希望云鶴道人有任何恢復記憶的可能。
有這份玩心,還有偷襲大乘真君這份能耐的,他目前只見過一位。
“不知何方高手有此能耐,貧道還真想見識見識。”無極宮長老之一怒極而笑。
“哎,師兄,秘境發生的事怎可提到外邊來講理?”另一名長老神色平靜,態度比較客觀,“況且,對方僅是不愿暴露自己切除云鶴師弟的記憶,并未傷其根本,已經手下留情。
眼下又蒙圣君相救,些許損失就不要計較了。”
對方甚至沒拿云鶴道人的本命法器,可見并無殺人奪寶之意。只是,被搶劫已夠丟臉的了,還是被一名女修搶劫,更是丟了大臉。
然而,能制住大乘真君清魂,切其憶想,修為必在云鶴道人之上,甚至在他們師兄弟之上。其來歷未明,修為深不可測,最好莫要大放厥詞得罪人的好。
無極宮的長老并非莽撞之輩,經同門師弟提醒,那位神色不善的長老逐漸緩和,點點頭道:
“師弟所言有理,其實,只怪云鶴師弟素日行事霸道張揚慣了,忘了秘境詭異百變,危機重重。一時不察遭人暗算也是忘乎所以的后果,正好給他個教訓。”
話說得漂亮,架不住內心的躁動,還是忍不住試探地問:
“但話說回來,貧道確實挺好奇,到底何門何派出了這么一位厲害人物?圣君,您這靈岳宮離西嶺秘境相對較近,真的無所察覺?”
秘境在西境,當然是西境的仙門離得最近;而在西境,又數靈山離那秘境最近。
傳聞圣君已是靈丘大陸唯一的真仙,焉能不知自己隔壁發生的事?
“讓二位失望了,”對方這是在懷疑他有所隱瞞,圣君豁達一笑,“秘境有禁制,除非天降異寶打破禁制,外界方能窺得一絲動靜。別的,恕本君無能為力。”
他只對天降異象、異寶有所察覺,別的,毫無興趣,不想知也不理會。
“那這女子呢?”無極宮長老失望地用留影石映出那女子的樣貌,“圣君可曾見過?”
圣君抬眸瞅了映像里的女子一眼,依舊搖頭:
“未曾見過。”
留影石只能錄下當時發生的事,此女子的身影是無極宮的人在秘境里用了溯源石尋到的較為可疑的人物,被他們用留影石錄了下來。
到底是不是她,得找到人問過才知。
倘若不是,正好向她打聽可曾在秘境里見過什么可疑人物。當然了,如果對方用了什么法寶易容改裝,連圣君都看不出來,那意味著無極宮這回白忙了。
沒有人懷疑圣君會為了區區一樁小事而撒謊,因為不值得。對旁人而言,另一件事更為重要。
“仙云宗出關在即,不知圣君對圣域的邀請有何打算?去還是不去?”
那驚魂鐘是靈丘大陸所有修士的噩夢,可恨的是無法損毀。目前除了圣君,它落在誰的手里都讓人寢食難安。
“既然伯掌門相邀,去一趟也無妨。”圣君沉吟道,“七寶陸續現世,總要給世人一個交代。”
瞧,驚魂鐘的風波尚未平息,又來一件妖靈幡,不祥之兆啊。
“圣君胸懷坦蕩,我等自是放心。”無極宮長老肅容道,“就怕伯掌門存有私心,借故逼圣君獻出驚魂鐘。”
碧海圣域的伯掌門野心勃勃,傲慢自大,靈丘的靈氣日漸枯竭,令他不斷擴張宗門的地盤與勢力。只為占據更多的資源,甚至恨不得天下靈寶盡為己用。
驚魂鐘的再現,既是噩夢,在某些狂妄自大的人眼里,何嘗不是一個改天換日的大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