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緩緩道:“或許你們會以為朕這是大不孝,錯了,朕很孝,朕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英宗根本就不該賜安國侯丹書鐵券,朕試問一句,若是安國侯四處殺人,見人便殺,殺了成百上千人,然而他又沒謀反,諸卿說,該怎么辦?”
群臣聞言一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回答。
還是秦桓圓滑,拱手道:“回皇上,若當真如此,皇上可下令,將安國侯囚于安國侯府,派禁軍看守,不許他出府。”
“還是秦桓有辦法啊。”皇帝澀然一笑,攤手道,“好了,甄建之事,朕已決定,交由三司會審,派禁軍包圍甄建的府邸,不可妄動,一旦甄建罪名定下,甄建和其家人一并處罰,諸卿沒有異議吧。”
秦桓聞言皺眉,三司會審?甄建這次犯的事還用審?那么多雙眼睛看著呢!有什么好審的,簡直多此一舉。雖然他不明白皇帝這是何用意,但想來甄建也過不了三司會審這一關,于是便拱手道:“皇上圣明!”
群臣紛紛躬身齊呼:“皇上圣明。”
“哦,對了。”皇上忽然道,“秦桓,以后麟德殿議事,你站著。”
秦桓聞言心中一咯噔,整個人僵在了那里,心中后悔不迭,果然,皇帝是想保甄建的,自己逆了他的意,讓他不開心了。
但他很快冷靜下來,他了解皇帝的性情,喜歡感情用事,眼下事已至此,還是先解決了甄建再說,憑他和皇帝多年的師生之情和君臣之情,想來這點嫌隙很快就能修補,于是他拱手道:“是,老臣遵命。”
皇帝道:“甄建三司會審……就定在明日,秦桓和祁王聽審。”
眾人聞言訝然,秦桓聽審可以理解,為什么會讓祁王聽審?他算哪根蔥,除了有個皇子身份外,基本一無是處啊,而且,祁王和甄建的關系極為要好,若是他在公堂上為了維護甄建而發飆,該怎么辦。
群臣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秦桓心中卻跟明鏡似的,皇上這是怕三司會審不公正,所以弄個祁王來給甄建撐腰,不過秦桓不怕,就憑甄建踩碎丹書鐵券這件事,足夠甄建死十次了,他相信,這次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甄建。
群臣散去,皇帝望著麟德殿的殿門,忽然長聲嘆息,他的心情很糟糕,他一直以為秦桓和自己一樣很看重甄建,他還想著讓甄建和秦桓做自己的左膀右臂呢,沒想到都是假象,他好失望。秦桓為什么要這么做,他猜不出來,他也不想猜,他現在比較好奇,明天的三司會審,甄建會如何為自己開脫呢。
隔日一早,在刑部大堂三司會審,許多官員也來看熱鬧了,因為他們沒有聽審資格,所以只能在公堂外面觀看,三位主審官分別是大理寺卿李兆豐,刑部尚書周泰,御史大夫廖延,這一次的事情比較大,廖延沒有派左都御史來,而是親自來坐堂。
秦桓也已經到了,坐在聽審位上,不過尚未升堂,因為祁王還未到,祁王作為皇帝欽點的聽審人員,必須全程聽審,他不到,不能升堂。
秦桓急著給甄建定罪,催促道:“三位主審,祁王和甄建關系要好,想來今天祁王是故意拖沓,或許都不會來了,為甄建爭取茍延殘喘的時機,咱們不必等了吧。”
周泰和李兆豐沒有說話,廖延道:“秦相此言差矣,既然祁王殿下是皇上欽點的聽審人,自然要等到祁王殿下到了,方能開審。”
秦桓蹙眉道:“萬一他故意拖延,今天不來了呢?難道就不審甄建了?”
廖延挑眉道:“規矩如此,有什么辦法,若是祁王今天不來,我等可上奏皇上,讓皇上奪了祁王的聽審權,改日再審。”
秦桓聞言冷哼道:“反正今天甄建死定了,誰也救不了他。”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高呼:“祁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