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建來到麟德殿的內廳,皇帝在書案后坐著,甄建進去行禮,皇帝一見甄建,頓時開懷道:“免禮,快賜座!”
立刻就有人弄來了一個錦墩,給甄建坐下。
甄建沒有坐,拍了拍藥箱,道:“皇上,若是無急事的話,臣先替皇上行針吧。”
“哈哈……”皇帝哈哈一笑,起身道,“好得很,朕昨晚還覺得頭疼呢。”說罷繞過書案走了出來,內侍們搬來一張躺椅,讓皇帝半躺著,甄建卸下藥箱,開始替皇帝按摩行針。
甄建幫皇帝按摩頭部,皇帝開口道:“甄建啊,昨晚你失蹤,可叫朕擔心啊……”
“多謝皇上隆恩。”甄建道,“昨晚之事,臣已全部聽說了。”
皇帝忽然問道:“甄建,秦軒昨晚派人行刺你,你覺得當如何處置?”
甄建覺得他這是試探自己,便道:“刺殺之事,非同小可,而且他還傷了祁王殿下,按理來說,應該嚴懲,即便死罪可免,活罪也是難逃,但好在臣性命無礙,祁王殿下受傷也不重,臣覺得,奪他職位罰點錢便是了。”
“你倒是大度啊。”皇帝長聲嘆道,“要是秦軒能有你一半的肚量,也不會做出如此偏激之事,唉,秦軒自小聰穎,曾是衛王伴讀,朕還夸他長大了必是棟梁之才,沒想到啊……真是太讓朕失望了。”
甄建沒有說話,保持沉默。
皇帝繼續道:“好,朕就如你所言,奪秦軒所有官職,永不錄用,罰錢十萬貫,給你,黎兒,還有蓋桐,沒人十萬貫,如何?”
甄建頷首道:“全憑皇上做主,臣毫無異議。”
皇帝就喜歡甄建這一點,對于他的話,從來沒有任何異議。
這當然不是甄建真的沒有異議,而是甄建知道,皇帝的性情不大好,不喜歡別人頂撞他,所以他從來不拂逆皇帝的意思,其實秦桓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們二人都很得圣寵。
一炷香的工夫后,甄建替皇帝拔下銀針,皇帝只覺渾身舒坦了許多,笑呵呵道:“甄建,昨晚之事,不要記恨秦桓,他對此事,真的全不知情,你們都是朕極為看重的人,朕真的希望你們和睦相處,共同輔佐朕治理大楚的江山。”
甄建稽首道:“臣謹遵圣意。”同時,心中暗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秦桓到底與皇帝情義深厚,不是自己這個暴發戶能比的,自己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又聊了幾句,甄建這才告退,其實皇帝這次傳召甄建,也沒什么重要事情,就是想看看甄建是不是完好無損,還有就是想要安撫一下甄建,讓他別太記恨秦桓,在他看來,秦桓和甄建如同是自己養的狗和貓,沒有人愿意看到自己家的貓和狗天天互相打架撕咬,拼得你死我活,渾身傷痕累累。
打發走了甄建,皇帝靜坐片刻,似乎有心事,忽然,他悠悠道:“劉青……”
“老奴在。”一旁的劉青趕忙躬身上前兩步。
皇帝若有所思地問道:“你覺得……朕這次懲罰秦軒,會不會讓秦桓心生怨恨?”
“他敢!”劉青呼道,“他的一切,都是皇上賜予的,他怎敢對皇上心生怨念,這可是大不敬!”
“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呢。”皇帝緩緩道,“朕的這個恩師啊,朕還是知道的,他的心胸,也比他兒子大不到哪里去了,你覺得,朕要不要做點什么,以示對他的恩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