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以為甄建是怕了這群儒官,有人則認為甄建是懶得跟這群腐儒計較,但其實,根本沒有人知道甄建到底是怎么想的,慶國公和明國公很替甄建著急,都問過甄建是怎么想的,甄建只是大方一笑,說,讓他們鬧去吧。
這間看似對此事一點都不上心,其實早已暗中派人四處盯梢,漸漸地,他發現了端倪,這些人鬧,只不過是表面現象,背后一直有人在推波助瀾,這個人,便是李煥。
五月初七,秦雪陽奉命前往河南巡視邊防。
五月初十,甄建在朝會上暈倒,經太醫院眾御醫診治,確診為中風,雖然保住了性命,卻也臥床不起了。
五月二十一,江州云親王忽然高舉義旗,帶著八萬大軍從江州出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了舒州,然后直奔池州。
云親王這次打的旗號和甄建上次造反時一樣,都是清君側,清的便是甄建這個竊國大盜,他說甄建享受皇恩,卻不圖報,竟然敢謀反,現在挾天子令天下,實乃竊國大賊,他身為皇室之人,焉能眼看著自己的皇侄備受欺凌,遂組織義軍來征討甄建。
其實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什么目的,甄建在民間威望頗高,他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組織起八萬義軍,而且,這八萬大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顯然是他悄悄訓練的私軍,說明他蓄謀已久。
云親王先拿舒州,再奪池州,一路勢不可擋,而且他所到之處,蠱惑萬民,散播各種謠言,抹黑甄建,想要抹黑一個人,實在太容易了,在謠言之下,甄建在百姓們心目中的人設崩塌,云親王曉以大義,又許以重利,許多百姓紛紛投軍,在前往徽州的路上,他的義軍已經擴大到十五萬了。
在云親王剛剛奪下舒州之時,加急軍報便已送到了京城,文武百官都知道了,云親王反了。
楚黎立刻召請群臣前來商議對策,因為甄建病倒,樞密院自然是樞密副使李煥說了算,然而李煥居然提議把甄建交給云親王,如此一來,云親王便沒有了正當借口。
皇帝當場便否決了這個提議,還呵斥了李煥。
于是他們只能商量布放抵御,李煥身為樞密院眼下職位最高的人,他提出放棄池州和徽州,據守京城,京城城高墻厚,應該能撐很久,撐到秦雪陽回京來救,最后這個提議被一致通過。
云親王一路攻城拔寨,勢如破竹,隊伍也在逐步擴大,他好不歡喜,當真是天賜良機,李煥是他在朝中安插多年的一顆釘子,現在這顆釘子厲害了,居然執掌了樞密院,掌握了調兵大權,雖然調兵還得聽皇帝的,但是對于兵事上,他有相當大的發言權了。
其實最主要的,還是甄建忽然病倒,而且秦雪陽也在這之前去巡查邊防了,這簡直是天賜良機。
然而,云親王并沒能開心太久,當他大軍來到徽州城下,準備進攻徽州的時候,遇到了徽州兵馬的強烈反抗,平常這些州郡守軍不過一兩千,不到一個時辰便能拿下,而徽州城中竟有上萬人馬。
攻城戰從上午開始,一直打到下午,他發現不對勁了,戰斗已經持續了三個時辰了,他這邊死傷近四萬,而城頭的敵人還是密密麻麻,初步計算,大約過萬,也就是說,沒有減少。
不減少是不可能的,據前方的士兵傳回來的消息,他們折損四萬人馬,守城軍也死傷超過六千。
云親王算是明白了,徽州可不止一萬守軍,一萬人只是上城墻的,城中還屯著兵,至于多少,天知道。
眼看暮色將至,云親王下令鳴金收兵,明日再戰。
吃過晚飯,云親王坐在牙帳之中,雙眉緊蹙,過了片刻,他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往京城,交給李煥,他要問一問李煥,為何徽州會有這么大的一支守軍,不是說朝廷決定據守京城的嗎。
李煥作為云親王最重要的一枚釘子,自然要在重要時刻發揮重要作用,李煥掌握著樞密印,任何兵馬調動,都經由他手,所以,云親王掌握了朝廷的所有兵馬動向,知己知彼。
而李煥提議據守京城,其實就是想讓朝廷畫地為牢,京城雖然城高墻厚,但如此龜縮在城里,就立于不勝之地,甚至逃都沒地方逃,云親王在城外指哪打哪,予取予奪,糧草什么的也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還可以不斷征招叛軍,反觀困于城中的朝廷兵馬,雖說京城糧食儲備很多,但別忘了,城中還有數十萬的百姓,數十萬是什么概念,這么多人,得吃飯吧,京城儲備的糧食能撐多久,若是沒糧了,不用云親王攻打,城內百姓就先亂了,這一切,都是計謀。
隔日一早,云親王點齊兵將,繼續攻打徽州,這一次,他穿上鎧甲,親自來到陣前督戰,這一戰,從大清早一直打到下午,他這邊新征招的人馬幾乎死傷差不多了,而城頭上的守城軍似乎還是那么多,一點沒有減少。
云親王有點慌了,徽州城中到底有多少守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