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老夫子,就是殺氣太重,蒙住了前進的道路。
用云思遙的比喻來說,他們的書山學海被一片血霧遮蓋,不知道該怎么走下去,回過頭,來時路也被血霧彌漫,找不到回去的路。
他們被困死在眼下的境界,既不能溫故而知新,也不能浴火重生,卡死在這咫尺天涯之中。
“怎么讀書?怎么學習?”陳洛突然一動,“我怎么這么蠢,現在才想到。”
“也不知道對他們有沒有啟發!”
“管他呢,試一試。”
陳洛心中一定,干咳了一聲,躬身施禮,提高了音量:“諸位夫子!”
眾人停下了交談,又看向陳洛。
陳洛起身,淡淡說道:“小子雖然不是儒門中人,但對于讀書也有些心得。這幾日聽諸位論道,受益匪淺,有點淺見,想說出來請諸位夫子指點。”
項脊軒哈哈一笑:“早就聽聞侯爺天縱英才,雖不是儒門中人,卻勝過無數儒門中人,項某洗耳恭聽侯爺的高見。”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道:“侯爺請講!”
陳洛清了清嗓子,走到廳堂中央,說道——
“圣道之下,儒門有儒生、夫子、大儒三個境界。”
“小子不才,也將這讀書之路分成三個境界!”
項脊軒微微點頭:“敢問是哪三個境界!”
陳洛笑道;“第一個境界,對應儒生境。”
“我稱呼它為‘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西樓,望斷天涯路’。”
眾夫子眼前一亮,項脊軒說道:“此乃元獻公之作,侯爺念此詩,老夫心中略有感悟,卻不知然否。”
陳洛伸了伸手:“項夫子請講。”
項脊軒說道:“侯爺說的第一個境界,對應儒生,應該是說要甘耐寂寞,立下志向。”
“讀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昨夜西風凋碧樹,無人相隨,只能獨上西樓,天涯路遠,卻要登高望到盡頭,明白自己為何而讀書!”
陳洛點點頭:“項夫子高見!所有前進的路,都有一個目標。而儒生境,博覽群書,厚積薄發,就是為了在群書中確定自己的志向。”
眾夫子紛紛點頭,一名夫子問道:“侯爺,那第二個境界呢?可是對應我等夫子境?”
陳洛微微一笑:“正是。這第二個境界,對應夫子境,在下用一用我柳老哥的詞句。”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陳洛念完,眾夫子都皺眉沉思,最終喃喃念著此句。
“正是,正是啊。夫子境時,立下了心中之道,為之苦苦追尋,即便千般苦萬般難,又何曾有過一絲后悔。”
一名夫子贊同道:“是啊,所謂‘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儒生境立下的目標,就要在夫子境去踐行。”
陳洛點點頭,說道:“前行之路無人能一帆風順,我等必然會為之付出代價。但是我等卻甘之如飴,不曾后悔。”
“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猶未悔!”項脊軒點點頭,朝著陳洛行了個半師禮,“多謝侯爺指點!”
眾人也紛紛行禮,道:“多謝侯爺指點。”
陳洛再度側身避讓開,繼續說道:“第三個境界,自然就是對應大儒了。”
“我的理解,依然是一首詞。”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陳洛話音一落,滿場鴉雀無聲。
讀書,讀到后來,是驀然回首嗎?
我們苦苦追尋的道理,其實早就在我們的身后嗎?
那我們這一生奔忙的意義又在哪里?
此時一雙雙迷茫的眼睛都望向了陳洛。
陳洛長長吐出一口氣。
“在我看來,之前儒生和夫子,一直都是在做疊加。儒生時積累學識,夫子時磨煉毅力,但是到了這一步,是該放下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