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的功課完成了嗎?”
那儒生有些委屈:“我心里想著爺爺,無心念書。兄長,你給我說一句吧。”
兄長無奈,點點頭:“爺爺一定能成功,晉升大儒,再增一甲子的壽元。”
小儒生聽兄長這么說,似乎松了一口氣,“嗯”了一聲,無意中看了眼兄長的帖子,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孔圣保佑”、“馬到功成”、“梧侯神武”、“爺爺長壽”……
……
陳洛推開廳堂的大門,那三十六名夫子都望了過來。
陳洛連忙長躬一禮:“諸位前輩,方才陳洛有些慢待了,特來賠禮。”
陳洛站起身:“可否容小子予一角之地,容小子靜聽諸位論道。”
此時帶頭之人笑道:“侯爺客氣了,這本就是你的地方,請隨意!”
陳洛點點頭,走入了廳堂之中,頓時眾人都感應到,一股屬于東蒼的氣運跟著陳洛進入了這座廳堂。
眾人心知肚明,又是齊齊朝陳洛行禮,道了一聲“多謝”,陳洛側身不敢受禮,而是找到一個角落盤腿坐下,閉目養神。
眾人見陳洛的態度,于是也不再理會,又彼此開始論道起來。
……
一日。
兩日。
三日。
陳落在廳堂中待了三日,不知為何,倒是在此地寫《三國》順暢了一些,竟然寫到了第六十五回“馬超大戰葭萌關,劉備自領益州牧”。
不過陳洛沒心情關心這些事情,因為在他眼中,那群夫子臉上的神采開始退卻了。
按照云思遙的解釋,他們定然與天道約定了七日的時限。
這朝夕會的時限,就如同日升日落一樣,最開始是向上升,攀到頂峰后就會開始往下降,但那頂峰并不一定出現在正中間的日子,而是看參與人員的文思碰撞而定。
如今,顯然是眾人文思碰撞的高峰已過。
按道理,這個時間,應當有人突破的啊!
可是現場,卻一個也沒有。
陳洛目中透露出焦急與哀傷,這表情被那領頭之人看在眼中。
陳洛此時已經知道,對方就是那玉簡中排在第一位的項脊軒項夫子。
項夫子朝著陳洛微微一笑,走到陳洛面前,施了一禮。
陳洛連忙起身還禮。
項夫子笑道:“侯爺何必如此,我等不過是殘軀之人,妄想搏一個機會。”
另一人也上前,輕輕笑道:“是啊,似我等壽元將至,身體衰老,思維遲滯,空有一身正氣,也調取不得。若是上了戰場,就是人族的拖累,蠻人的靶子。”
“如今有幸,能死在求道路上,心滿意足也。”
項夫子點點頭:“不錯。若是七日后我等亡故,還勞煩侯爺將我等合葬一處,就立一塊碑,刻下求道而亡吧,也不枉我等儒門君子之名。”
“是啊是啊!”此時其他的夫子都嘻嘻笑了起來。
“老夫殺了上百個蠻子,夠本了!”
“老夫兒子有大儒之資,老夫也沒什么遺憾了。”
“哼,老夫有十六個孫子,各個都是讀書人,你們有什么可以跟我比的!”
此時一個個面容蒼老的老者,一個個開懷不已,講述著各自的輝煌。
陳洛望著他們,卻怎么也笑不出來,他腦子里反復思考這些天聽到的眾人的交談,尋找有什么可以幫助他們。
其實所謂朝夕會,就是在討論治學之道。
說白了,就是該怎么學習?
不要以為這是清談,按照云思遙的話,這是圣道之綱。
若是不理解這個,輕則讀死書,死讀書,陷入窠臼無法自拔;重則把書讀歪,自己掌握一些似是而非的假道理,落入了歪門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