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玨帶領眾多弟子,進入道觀內部。其他人四散開來,隨便找些事情做,而張明玨則領著張萱、徐卿跟上了玉泉子。
四個人通過正殿,閑聊談話。
“你叫張明玨?張明玨……張……”玉泉子聽了張明玨的名字,挑了挑眉,似乎這名字的來歷不凡,“哦,是你……我小時候還抱過你。你父親還好嗎?”
“家父仍是龍精虎猛,每日公務之余,還能與國師對弈三局。”張明玨笑道,“有輸有贏。”
“有輸有贏,那是國師大氣。”玉泉子點頭道,“你父親當年和我對弈的時候,從來沒有贏過我,現在也應該贏不了我。”
邊上的張萱和徐卿眼觀鼻鼻觀心,規矩得不能再規矩,好似根本聽到過這段話語。
“師叔棋藝精妙,獨樹一幟,十二歲速敗國手,本就是天下無雙。”張明玨說,“聽聞昔年唯有一如宗師,能與師叔過過招。”
天下五大宗師之一,一如和尚,號稱武棋畫三絕。
這本來是恭維的話語,可惜玉泉子只嘿嘿冷笑,“這個詭詐和尚,一身武功全靠剽竊,棋藝倒是勉勉強強啊。”
一如和尚武功的立身之本,就是《奇陽大經》。
昔日黃真師收攬天下武學,將其編纂成《玄陰真法》《奇陽大經》,其中玄陰真法得一“真”字,真氣純粹,奇陽大經得一“大”字,內容繁妙,兩者合一就是人神極限。
按說黃真師看好玉泉子,本該將這兩本絕學都傳給他,令他順風順水走向一個開掛人生的。
不過黃真師境界高遠,認為武學全在歷練,他自己也是從無到有,空手打拼,自創法門,所以并沒有將玄陰奇陽兩部武功全部傳給玉泉子。
相反,他傳下玄陰真法后,游歷江湖,再尋了一個有緣人,這人就是一如和尚。
黃真師本來就是儒釋道三教合一的人物,也并不拘泥于佛道身份。
他在這個和尚身上,傳下了《奇陽大經》。
傳下經典的時候,黃真師直言不諱,說是將一如作為玉泉子的墊腳石看待,但一如若能把握機緣,未必不能夠反客為主,把玉泉子當作自己的墊腳石,這全靠自己的緣法了。
對于黃真師而言,最終結果并不在意,他也相信這兩人就算勝利,也不會殺死對方的。
一如和尚得了此經,注定要與玉泉子一戰,最終產生的勝利者方能真正超越黃真師——按說劇本是這樣的,沒想到中途跑出來一個杜長生,一手在東海洗練而來的光陰刀,竟然橫插一刀,擊敗了玉泉子,將其打入無底深淵,一輩子爬不起來。
如此以來,一如和尚和玉泉子之間的緣法,自然是無緣可生,無法可滅了。
雖說這事情跟一如和尚沒關系,但玉泉子也是個不太講道理的人,對這和尚沒啥好態度。
這師傅給自己留下的墊腳石都成了大宗師的人物,風光無比,受人尊崇,他這么個正主兒卻寒酸窩在邊角隱居山林,再豁達也好受不起來。
張明玨苦笑,“師叔,弟子錯了。”
“不談這些了。”玉泉子搖搖頭,“你之前見我第一眼來,好像對我的相貌氣質,十分驚訝,這是為什么?”
張明玨點頭道,“沒錯,師傅說過,師叔您傷了根本,即使不運功夫,身子也日漸衰落。此次見到您的時候,若非是行將就木、骨瘦如柴,就應當是精氣圓滿、恢復巔峰。可是弟子看來,師叔您雖然看似無礙,實際上武功還是沒有恢復,這就十分奇怪了。”
他也深知玉泉子的個性,并沒有遮遮掩掩,而是道明了心中的困惑。
在玉陽子的推算中,現在的玉泉子要么是極度的衰弱,要么就是恢復到了巔峰。
可張明玨看到的,卻仍是一個武功低微,但卻身體圓滿的玉泉子,這顯然不在玉陽子的任何一種計算當中。
“這樣啊……”玉泉子聽完這話,愣了一愣,隨后又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你不知道我的手段,這卻是一樁秘法。不過此話到此為止,你師傅讓你們過來,是有什么意思?總不會是準備好了來給我收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