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玨連忙擺手,“不至于不至于,師傅只是讓我們前來告知師叔——昔日光陰刀的賭約是否還記得?”
光陰刀的賭約。
這六個字像是擁有某種驚天動地的力量,讓玉泉子的笑容一下子收了起來。
氣氛凝滯。
張明玨、張萱和徐卿三個人同時感覺到了什么,低下了頭,不敢看向周圍。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玉泉子的聲音,他好像很像表現得毫不在乎,狀似隨意地問,“杜長生現在找我干嘛?難道他干掉了一如,奪得奇陽大經,想要再收集玄陰真法,踏出最后那一步?”
張明玨咳咳兩聲,有些尷尬地道,“不是杜前輩提出賭約,而是他的首席弟子……一個叫歲月刀的,說繼承了賭約,想要挑戰師叔,拿取《玄陰真法》。”
饒是他的個性,此時說出這樣的話,也覺得十分磕巴。
因為這就意味著,杜長生根本沒將玉泉子放在眼中,提出挑戰的是杜長生的弟子,而最尷尬的是玉泉子也絕對不會是這個弟子的對手。
這對于玉泉子這么一個驕傲的人而言,簡直是天底下最慘烈的一場侮辱。
果然,玉泉子聽完了張明玨的話語后,沉默好一會兒,才道了一聲,“我累了,你們自己去游玩一番吧,我休息一會兒。”
說罷,他快步前往了后院,似乎不愿意再和他人交談。
等到玉泉子步伐聲遠去,三個人這才抬起頭。
“我看師叔有點慘啊。”徐卿低聲道,“他在這里的逍遙日子過慣了,忽然提起了這賭約來,哪里受得呢?”
“哎,當年光陰刀之所以和師叔對上,就是看準了師叔的《玄陰真法》。結果師叔雖敗,卻寧死不屈,背后又有師傅等人護佑,光陰刀不好強搶。最后他們卻定下了賭約,說是他日師叔養好了傷勢,再來一戰。”
張萱將那一段歷史緩緩講述出來,“不過自此之后,師叔卻遭遇了‘那一件事情’,失意落魄,根本沒有養好傷勢,反而愈加惡劣。而另一邊的光陰刀,卻借助此勢,連挑數位江湖中有地位有身份有實力的前輩高人,接著再回到東海閉關八年,終于踏出臨門一腳,來到了大宗師境界。他到達這個境界之后,似乎對《玄陰真法》興趣大減,再加上師叔落魄的消息傳遍江湖,這賭約也就沒人提起,算是作廢……可沒想到的是,光陰刀之后,竟然還來了個歲月刀!”
“歲月刀陳傲然,這個人野心勃勃,天資聰穎,是年輕一輩中極為厲害的人物,據說不輸給師兄,也是年輕一輩中少之又少的先天境界。”
徐卿道,“單單一部玄陰真法,對杜長生那個級數的人物并無作用,要兩部經書同在才能迸發出黃祖師的奇思妙想。但對于任何宗師以下的先天高手而言,都象征著一條通往宗師的康莊大道。不過他拿這事情做文章,說自己繼承了杜長生的賭約,要與師叔續約,欺辱師叔現在的傷勢狀況,真是個卑鄙小人,怎么配與師兄齊名?”
張萱聽到這里,卻忍不住嘆了口氣,“其實說到乘人之危,我們又何嘗不是?師傅這次讓我們過來,也是抱著說服師叔,由我們接下挑戰和玄陰真法的想法,陳傲然雖是懷著小心思,我們卻得大大地為他叫一聲好呢。”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至少我們沒有強搶。”
張明玨苦笑一聲,但也得安慰自己的妹妹,“這雖然是趁人之危,但我們師出同門,只是分出兩脈。其實師傅對玄陰真法,也一直抱有心思,這幾乎是江湖人盡皆知的事情,但師傅能夠克制自己的**這么多年,已經很了不起了,這次我們過來雖然是有所欲求,但也得堂堂正正,這樣天下人也不會看低我們。”
張萱點點頭,“道理是這個道理,只是看著師叔落魄的模樣,還要拿走他最后一樣寶物,終究讓人不好受……”
她說著說著,嘆了口氣。
三個人沉默了一陣,隨意地走著。
走著走著,忽然之間,一連串嘈雜的聲音,將三人給打斷了。
那是在院落之外,他們師弟的聲音。
其中談到了一個人名,同時吸引了三個人的注意。
這個名字,當然就是李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