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秀輕輕一彈刀鋒,傳來龍吟陣陣,他低下像是深山上兩片殘云般的眉,垂下如晨昏中暮靄般的眸,似乎在思念,又似乎在悲傷,“李兄,我的一身武藝,都是為了師兄而習。今日就用這一切,給師兄報仇吧!”
李照瞇了瞇眼,他感覺到了一種又深又細、又尖又利的東西,在刺自己的腦袋。
那是殺氣。
誰能想到,這個江湖之中盛傳,一直以來都深藏在涯角派,與陳傲然爭鋒相對的天才,居然和陳傲然是亦師亦友的密切關系!
身處此人的對面,李照能夠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壓力。
這個人看起來溫溫柔柔,如春風秋雨,實際上內藏著悶雷滾滾,一遭驚動,立刻就是天雷一般的舉措,能夠將任何人格殺勿論。
伴隨著俞秀輕輕振刀,擂臺周圍忽然安靜了下來。
那是一種說不清理由的安靜,每個人都不自覺地停下了喋喋不休的討論,經不住打了個寒蟬。
這種變化從內到外,好像一塊石頭落入水中激起的波紋,一圈一圈傳播出去,呈現出一種全景式的冷場。
“看來俞公子是認真了!”
“沒想到這個李華,居然能夠讓俞秀認真,看來他的武功也不錯啊,可惜遇上了俞秀!”
“俞秀的鏡湖小刀,精巧細微,輕靈無比,李華怎么招架得住?”
一些人仍然在思考著戰局,但都說不出話來。
這一切都是因為俞秀。
他的殺氣之強,之盛,之大,竟然同時籠罩了在場的數百人,逼得他們無聲無息。
這青天白日的,竟然一時之間,有了一種陰森沉靜的氣氛。
沒錯,俞秀就是故意為之,以此地為靜默靈堂,莊嚴肅穆,再斬李照,祭奠亡兄。
李照忽然覺得有些奇妙。
杜長生過來,是拿著殺李照的名頭,暗地里參加小佛王的行動。
他對陳傲然的死,還是并無怨言。
俞秀過來,明面上是參加閱經大會,實際上就是為了殺死李照。
他才是那個放不下、想不通、丟不開的人。
李照說,“你的武功,還殺不了我。”
“李兄,你不要以為你能對付師兄,就可以小覷我派武學。世人縱然愚蠢,卻有一件事情看得清楚。”
俞秀忽然抬頭,朝著李照笑了笑,“那就是,我的確是個遠遠勝過師兄的天才,我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超過了師兄,只是因為他要強,所以我才裝作比他弱小而已!”
話音一落,他已經出刀了。
俞秀短刀一揮。
他的刀秀氣,短小,此前的一向風格,是精巧細微的招式變化,但是此刻一揮出來,就給人一種包羅萬象,布灑漫天的感覺。
周圍的無數人大跌眼鏡,根本難以想象這是俞秀的刀法。
秀氣何時變成了霸氣?
短小幾能變成了宏大?
轟隆一聲,氣流震蕩。
從俞秀的右臂短刀,好像是一股什么東西突破束縛一般,大量的內力呼嘯而出,凌空編織,衍生出五六丈長的刀氣,聚氣而成型,好像一座山壓了過來,好像一片天塌了下來,朝著李照揮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