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子雄先生,你好,非常感謝你接受《時代周刊》的采訪。我的第一個問題是作為一個連續獲得國際大獎的電影導演,你理解中的電影是什么?”理查德拿著筆記本與筆,架著二郎腿問道。
這個問題有考校的意思嗎?還是?
不過,尹子雄既然答應過可以隨便問,那他也不在意對方問問題的目的。
“電影首先是娛樂,再是藝術,最后是意識形態的傳播器。說它是娛樂,那是因為它一種給大眾消遣、打發業余時間的一種商品。其次它是眾多藝術的集合體,通過電影把藝術與創作思想展現。最后,它是一個意識形態的傳播器,通過電影傳播一種意識形態,它可以是對待生活的態度,對待情感的態度,對態困難的態度,對待戰爭、政治、宗教等的態度的表達與傳播。”
“既然是這樣,為什么你在威尼斯的時候會反對藝術電影?或者不說是反對,而是質疑?”
“哦,這個問題其實我并不想回答,因為之前的時候已經回答過一遍了。不過,既然你問了那我就再說一遍。中國人講求任何事物都有主要矛盾,次要矛盾,電影存在的意義就像我剛才說的它首先是娛樂。”
“如果有心人去調查一下看電影的觀眾,我敢保證90%以上的觀眾是沖著電影是否好看去看的,而不是沖著是否藝術去看的。如果我們所有的電影只講求所謂的藝術了,那就是讓電影功能的先后秩序顛倒了,這是不可取的。”
理查德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問下去,因為再問他也知道尹子雄會回答什么,因為同樣的問題他已經多次在媒體上回答過了。
“那你說的電影三種功能,順序先是娛樂,再是藝術,最后是意識形態。但在之前你的言論中好像意識形態的這種功能你很少說,你可以詳細的說說嗎?”
“這個其實我也說過,不過是在中國的一些公開場合,可能沒有傳到中國以外的一些地方來。”
“哦,是吧?那抱歉我沒有搜集到。”理查德愣了下后抱歉的說道。
尹子雄微微一笑,他知道很多的外國人根本不關心中國人在中國說了啥,做了啥,他們只關心中國人在國外說了啥做了啥。
因為中國的新聞他們不想去搜,更不愿意去搜。
干嘛?因為語言不通,麻煩,是一回事,另一回事,他們總覺得中國的新聞里面全是假的信息。
“其實說到這個意識形態,比如好萊塢的好多電影里面,黑幫份子,黑幫頭目好多都是俄羅斯人,拯救全人類的全是美國人,正義的都是美國,邪惡的都是他國等等,這些就是意識形態。長期以往,這些意識形態就會影響全球的其他觀眾。所以,電影不僅僅是娛樂商品,不僅僅是藝術品,更是意識形態輸出的工具。”
理查德點了點頭,他沒否認。
“你說得對,其實這個在二戰時期電影就被賦予了意識形態的功能。既然你知道電影的三種功能,那你認為你的電影里有摻雜了中國意識形態的輸出嗎?”
尹子雄愣了一下,合著陷阱在這里嗎?前面的都只是誘餌?
“我的電影里能摻雜什么意識形態呢?我又不是搞政治的,也不是為某些部門工作的。我們可以盡量的不談論政治,我只是個導演。”尹子雄善意的提醒道。
“為什么不談論這些呢?”理查德問道。
“因為理念不一樣,談論這個就會引起爭議,有了爭議就會有立場,有了立場就會有對立。而我只是一個導演,我跟觀眾們對立了,這不利于我的電影上映,不是嗎?”
尹子雄無奈只好這么回答。
“所以,你只是想做一個純粹的電影導演而不去談論政治,就是為了不影響到你的電影票房?是不是中國人都這樣呢?”
“什么?”
“不談論政治,不為自己爭取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