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十里花開。
明媚的陽光似情人的笑眼,溫暖且熾熱。
陽光之下,秦北冥穿著一身黑色西裝,佇立在了戰家老宅外,靜靜地等待著他的新娘。
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烏黑深邃的眉眼,好似帶著無窮無盡的魔力,惹得旁人紛紛駐足側目。
戰家老宅里,凌墨被一大群的化妝師和造型師包圍,從凌晨五點開始折騰到了八點多,困乏得直打盹兒。
半夢半醒之間,她的靈魂好似抽離出了體外,輕飄飄地飛向了飄渺不可及的虛空。
待她雙腿落于實地之際,夢境迷霧亦于須臾間散盡。
揉了揉朦朧的睡眼,她愕然地發現,原先白皙修長的手莫名其妙短了一大截兒,肥嘟嘟白嫩嫩似出水的豆芽。
“這是夢”
凌墨好奇地盯著自己倏然變得短小可愛的手,喃喃低語。
抬眸望去,是籠罩在綿綿細雨中的黛青色遠山。
山尖上,是寒冬過境后遺留下的皚皚白雪。
這一定是夢。
她如是想著,剛巧瞥見了頭頂正上方的鎏金門匾。
匾額上刻著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戰王府”。
“戰王府”
她蹙了蹙眉,正納罕自己怎么會陷入這樣一個夢境之時,腦海中又陡然多出了獨屬于夢里的她的全部記憶。
夢境里,她叫戰墨,和現實里改姓后的她恰巧同名同姓。
年九歲,是天越戰神戰寒爵的嫡女
她慢慢地消化著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記憶,眼前卻突然冒出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狼狽少年。
少年有著狼一樣銳利的眼眸,即便臉上染滿了污泥,依舊俊俏地令人心旌搖曳。
“三爺”
凌墨愈發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緩緩地探出了手,輕觸著他稚氣未脫的臉。
“讓開。”
少年狠厲地齜著牙,狠狠地撞開了她,徑自逃入了戰王府。
很顯然,他這是在逃追兵。
凌墨揉了揉被他撞得生疼的肩膀,瞅著夢境中至多十三四歲的秦北冥,心下腹誹著他應當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兒,才會這般粗魯。
故而,她也沒想著和他計較,轉身就屁顛顛地跟在他身后,給他端茶送水,替他療傷敷藥,甚至還幫他逃過了前來緝拿他的追兵。
“為什么幫我”
秦北冥看著眼前正笨拙地替她包扎胳膊上的劍傷的女孩兒,冷冷地問。
“你長得好看。”
話音一落,凌墨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她想說的明明是“即便是夢,我也不希望你受傷”,不成想,話一出口,竟這般輕佻不正經。
略加思索,才知原來自身并不是夢中的主角。
她只是被帶入了主角的第一視角。
也就是說,主角的言行舉止,并非她能夠掌控的。
“我長得好看”
秦北冥挑了挑眉,定定地看著一臉天真的她,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情愫。
“嗯。”
凌墨重重地點了點頭,笑眼彎彎,好看且燦爛。
六年后。
戰王因功高蓋主鋃鐺入獄,身為戰家嫡女的她,也受到了牽連,被扔入了教坊司。
至此,戰王府的掌上明珠就變成了身份卑賤的官妓。
不日之后,秦北冥鮮衣怒馬,戎裝凱旋而歸,位及權臣,成為了天越王朝第二個外姓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