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12月27日,晴。
同一位游醫前輩上山采藥,期間我們相談甚歡。
他同我說了離人淚的典故。
他說,離人淚原是楓樹和箭毒木相互作用遺留下的產物。
曾幾何時,在一片箭毒木林中,意外長出了一株楓樹苗。箭毒木的汁液將楓樹荼毒得千瘡百孔,使得楓樹上長滿了毒菇。
楓樹根死之后,毒菇亦因為失去的養分,慢慢枯萎。
而枯死的毒菇,見證了箭毒木和楓樹間的相愛相殺,廣而傳之,便被古人稱之為離人淚。
然而,并非所有遭遇箭毒木汁液侵蝕的楓樹都會結出可制百毒,同樣也能解百毒的毒菇。
一切均始于因緣際會。
換句話說,就是離人淚從未絕跡,卻極難尋覓。
有些人終其一生,都難以尋到一株。
游醫前輩還說,這世上唯一一株離人淚,就在華國境內。
據說是一百年前一位戰功赫赫的將軍為解其妻身上劇毒,動用了強大的關系網才尋到的一株。
只是那位身中劇毒的女人未能等到解藥,就因城破,死在了敵軍的炮火之下。
“箭毒木,楓樹,毒菇”
凌墨眉頭緊蹙,總感覺這三者的結合十分詭異。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正如時縈所說,離人淚并未絕跡。
既未絕跡,就證明著一切皆有可能。
即便希望渺茫,也好過毫無希望。
凌墨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緊接著又往下翻了好幾十頁。
在她眼皮越來越沉,直至完全閉上之際,泛黃的扉頁上倏然躍出了“歐陽斌”三字。
這使得她精神為之大振,原本的倦意亦于須臾間一掃而空。
2001年,6月8日,晴。
李大娘的病情日益嚴重,因缺了一味藥材,只得進城采辦。
在進城的路途上,偶遇一位因車禍倒在血泊上的年輕男人。
我給他做了簡單的包扎處理,還替他固定了錯位的手骨和腳骨。
眼看著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四下又沒有其他人,我心里雖十分著急,卻也只能在他身旁候著。
說起來,這個男人還真是古怪。
明明是我救了他的命,他卻不知感恩,一醒來就對我吹胡子瞪眼,甚至于還想著擰斷我的脖子。
我好說歹說,一通解釋之后,疑心病極重的他才打消了疑慮,松開了我。
不過,他依舊十分高傲,也十分冷漠,一句“謝謝”都說不出口,只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冷冷地甩出一句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去他的以身相許我又不喜歡他,甚至于極其厭惡他自以為是的模樣。
無奈的是,他明顯聽不懂人話,還一味地同我說,他叫歐陽斌,他有很多錢,能夠給我想要的榮華富貴。
他這么一說,我更覺無言以對,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何為“話不投機半句多”。
自小到大,我可從未想過什么錢權富貴,我只想過好當下的每一天,用自己的雙手,為沒錢治病的患者重新書寫他們的未來。
2001年,9月2日,晴。
從今天的財經新聞中,我得知了兩個多月前意外救下的那個名叫歐陽斌的男人竟是手表大亨家的贅婿。
這一刻,我頓覺十分慶幸。
幸好我當初沒有被這個渣男的三言兩語所忽悠,不然我現在豈不是已然成為了千夫所指的小三兒
果真,上天還是厚待我的。
這個浮躁的社會,人人都在叫嚷著從今往后再也不愿相信愛情。
但我還是愿意相信人間處處有真情的。
突然有些好奇,將來能同我攜手共度余生的,會是什么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