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從理論上來說,我們只需要定位一個二維起始坐標,跟一個二維終點坐標,就能直接定義一篇文學巨著,或者一篇讓我登上這個舞臺的論文。當然,以現有計算能力來看,地球上所有算力集合算上一億年,也不一定能將哈姆雷特的內容用單獨一個π來表達出來。”
“但學習了這篇論文之后,大家應該就已經了解到在現有有限算力的情況下,如果我們只是利用無理數的特性對超大型數據進行無損高速壓縮卻是可行的,最重要的是,從理論上來說可以通過遞歸對數據進行近乎無限的壓縮,從而從根本上解決大型數據遷移難題。這大概就是我今天能坐在這里的原因。”
“正如我上次在大會上說的那樣,我本科階段學習的是數學,所以不擅長用其他方式來解釋這些概念,所以接下來,我會用純數學的思想跟工具來嘗試讓大家了解,該如何實現這一構想,首先,我們還是先構建一個實數域……”
……
當這句話一說出口,臺下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些噓聲。
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寧為在臺上也這么說的,然后便有了讓無數人感覺生不如死的那二十分鐘。果不其然,這次又來了。
好在這次能來參加大會的大多數年輕人已經花費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在寧為的這篇論文上,套用教授們的話說,這篇論文的前192頁本就是純粹的數學論文,能看懂那就是懂了,看不懂可以問,但如果講解之后還不懂,那大概就是懂不了。畢竟數學到了一定階段拼的只能是天賦。
能參加這場大會的人們對于數學工具的運用大都是沒什么問題的,比如證明e是個無理數,無非就是先利用e^x的泰勒展開式把e寫成一個級數,然后再利用簡單的數論知識反證,最后證明e是個數列極限,運用到的數學工具無非是微積分、級數理論、泰勒展開這些大家早已經學過的東西。
但寧為的論文之所以能被稱之為奠基,因為其中用到的種種數學工具本就是他自創的,那一步步的引理證明,只是為了證明他提出的數學工具是正確的,然后在用本就復雜到極致的數學工具來證明更復雜的問題,像極了俄羅斯套娃。
如果其中一環沒弄懂,就不可能跟上寧為的思路去了解下一環是如何得出的結論。畢竟他簡單的一句,“由此可知……”天知道中間其實省略了多少步驟。
尤其是報告會滿打滿算只有六十分鐘,細致的去講一個難度最高的地方時間都不夠,最多只能大略的將幾個最難的部分證明思路做一下說明。
所以即便做了一個月的準備,但其實大概也許還是聽不懂的,跟上次的區別大概就是,腦子里能不停浮現出“雖然還不太明白但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大概應該可以這樣理解吧?”、“也許這樣也是行得通的?”、“真的可以這樣轉化嗎?為什么感覺有點怪?”。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從一個完全無法思考的傻逼終于進化到了可以進行有限思考的傻逼。這就又引申出一個問題,浪費了一個多月的假期,把時間花在一篇論文上,只為了完成如此低級的進化是否劃算。
于是所有的思考,大概最后都會轉化為同一句話:“這狗日的數學!”
但這次大家都還得做出若有所思的樣子,時不時的還會做一下筆記。畢竟是提前一個月準備了,如果還表現得跟上一次一樣,像是啥都沒聽懂,拿著手機亂拍,就會暴露了自己其實不太聰明的事實,這是所有在交流群里的年輕俊杰們都無法忍受的。
于是很快的,當寧為的報告結束,到了提問環節的時候,群里突然就熱鬧起來,而且畫風開始變得有些詭異。
“我感覺這次報告會收獲很大,之前看論文的時候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突然便豁然開朗了。果然聽原作者講述論文的思路很重要。”
“嗯,我也有類似的感覺,比如之前那個不太的空間轉換原理,其實把這些無理數組想象成不同的數字地圖堆疊在一起,然后按需調用,就能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