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御書房,離開皇宮,走在柳色青青的天街上,韓佐的腦袋里還是嗡嗡的。
這事總透著股不對勁的味兒,可旁的事,卻又好像都解釋得通了。
蘇宸轍這是對蘇宸斌失望了,又不愿將皇位留給蘇宸璋和韓明,躲在御書房里撒種呢?
可這,不會太晚了些嗎?
蘇宸轍要是想生孩子,早干嘛去了?
不是,他那副身子,還能經得起折騰?
韓佐想著想著難免就想歪了,腦子里開始冒出一些非禮勿視的畫面。
似乎……只要那玩意能站起來,他躺著不出力也能行!
難不成蘇宸轍當真想留下個皇子再走?
丞相府的馬車慢慢跟在韓佐身后,老車夫好幾次提醒他家丞相走錯了路。
同樣沒有坐馬車回府的還有方才的老臣,和另兩位大臣。
“天可憐見,陛下終于想通了。”
“哎,只可惜陛下……也不知那位娘娘有沒有福分?”
“宮里那么多娘娘,總有能壓中寶的,我倒是擔心小皇子出生后,沒有……呸呸呸,瞧我這烏鴉嘴,不說了不說了。”
“哼,只要老夫這把老骨頭還沒入土,管他什么妖魔鬼怪,也休想再殘害皇族子嗣。”
老臣這話雖是氣話,卻也是帶著捍衛皇族決心的。
可光有決心有何用?
先皇能生會養,宮里多少春天里的韭菜般長得正歡的皇子公主,最后不還是都被連根給拔了。
前幾年這些大臣若是真有心去保那些皇家子嗣的性命,只怕此時的墳頭草比他們還高了。
在朝堂之上浮沉得越久,最初治國安民的壯志也就消磨得越多。
最后所求所愿,不過是不牽連家人,不禍及朋友,死后不被人挖了墳、挫了骨。
繼而所作所為,多多少少有些混日子的意味了。
但這世道總還是需要有滿腔孤勇之人,拋頭顱、灑熱血,黃沙百戰不懼,以身殉志不悔。
老臣老矣,即便有此決心,只怕力不足啊!
而韓佐所擔憂的,并非蘇宸轍是否會留下皇子。
一個遺腹子罷了,能成什么事?
令韓佐煩躁的是蘇宸轍那讓人捉摸不透的性子。
明明是被他拿捏得死死的,可韓佐卻總是心生不安。
蘇宸轍活蹦亂跳的時候不去寵幸后宮的妃子,如今病入膏肓卻搞這一出,他有什么目的?
蘇宸轍這是要抬哪家的勢力?
韓佐雖拿捏著高陽國的國君蘇宸轍,可在朝中,卻并非一家獨大。
西北邊境多年來紛爭不斷,丘寧國鎮南王閑得無聊時便要搞出點動靜來,生怕別人忘了他似的。
偏偏不管輸贏,丘寧國的鎮南王都不戀戰,從不深入高陽國境內,多少有點不正常。
擾得高陽國西北邊境的將士成日里慌兮兮,連睡覺都不敢放下兵器。
畢竟那個煞神很有些能耐,否則也不可能坐鎮丘寧國南部邊境,抵御外敵入侵的時候,還有余力滋事惹禍。
丘寧國不安分,其他幾國亦是虎視眈眈,韓佐雖有野心,卻也不敢操之過急。
他曾有意拉攏禁軍統領唐衍,但那廝言明,誰坐在那個位置上,他就聽誰的命令。
油鹽不進,可惡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