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這頭回了馬車之后,英挺的劍眉再次皺起來了。
終是忍不住往回看一眼,見她在后頭走得穩穩當當的,完全沒有要過來哄他的意思。當下這臉色是青了又紫,紫了又青。
“四哥,你在看什么?”
寂靜空間里頭忽然來了這么一聲,嚇了四爺一跳,一回頭,就見他兩個弟弟十分好奇地向著外頭瞧了過去,那個老十,就快把腦袋伸出去了。
四爺眼角一抽,即刻馬車后門關上,車簾子也放下來,擋的嚴嚴實實。
“爺在瞧前頭的路況好不好走,你們抓緊寫你們的字帖去,不要分心。”
十爺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誰在一直分心。
他這四哥,在馬車里面走來走去的,時不時往前看看,時不時往后看看,弄得他都沒有辦法認真的寫字帖了。
不過,看著四爺冰涼的眼神,他縮了縮脖子,終究是沒把這句話說出口去。
午時,馬車停在驛站門口,溫酒伸了個懶腰,回頭看一眼安祿海:“今兒個咱們用做飯嗎?”
安祿海腦袋即刻搖的跟波浪鼓似的:“姑娘,這些個粗鄙的活怎么能用到姑娘?讓我們這些下人來就成了。”
溫酒攤了攤手:“我如今都這德行了,兩個馬車都沒混到,還什么姑娘不姑娘的呀?照著之前當差事就是了,今兒個在驛站,有現成的飯菜,不一定用得著咱們吧?”
安祿海即刻點頭,應了一聲:“是,驛站里頭吃食都備的足,應是不用咱們的,除非主子特別點的。”想了想,他又道:“姑娘不做餐食給十爺嗎?”
溫酒眨巴了下眼睛:“我那兒會呢?都是府上廚子做的。”
安祿海聽的一愣,府上做的?可是聽說孫爺爺跟溫姑娘那兒學了很多吃食呢,都說溫姑娘雖然性格不好,可是那灶上的手藝還是一流,就憑一碗牛乳羹就得了寵愛呢。
他眼珠子咕嚕一轉,便笑著說:“姑娘,若是您想要用灶,奴才可以去安排的。”灶臺能爭寵,想來姑娘應該也是有顧慮的。
溫酒聽明白了,笑著擺手:“能不用,就不用,若真是有差事,我給你打下手就成。”
安祿海一愣,有些沒明白溫姑娘的意思,還沒來得及細細問,便忽而見有人猛地推了溫酒,他即刻去扶了把。
“你這蠢奴才是誰家的?長不長眼睛了,險些撞到我們家格格了!”
溫酒背上好不容易好了些的傷口,頓時又是火辣辣的痛,她壓根兒都沒走路,怎么能撞到人呢?即刻皺著眉頭回頭看去。
面前還真是個美人,頭上梳的是兩小把,配的一套碧玉頭面,清新雅致的很,人長的也好,鼻子是鼻子,碧色大氅上續白色狐貍毛,襯的一張臉越發的柔弱。她眸中微微含淚,嬌嬌柔柔捏著帕子,好一個病弱美人。
“美人?我撞到你了?”溫酒見到美人,火氣去了一半,人家都快嚇哭了,她還是憐香惜玉一點吧。
溫酒轉過頭來的時候,對面的人也倒吸了一口冷氣。本以為自家格格已然是極美的,在這女子面前,竟是生生被襯的有些寡淡了。
那位格格看了溫酒的臉厚,也怔楞住了,倒是沒說話。
邊上一桃色衣裳的丫頭將她主子護在身后,厲聲厲色地道:“一臉的狐媚相,瞧著就不像個好人,你這個時候叭叭的跑到這兒來,是想要偶遇咱們三爺不成?穿的這般寒酸,是個粗使的丫頭吧?我勸你趁早消了你那份心思!咱們格格還在這兒,什么時候輪到你了?”
溫酒頗為無辜的眨巴了兩下眼睛,看了一眼那個桃色衣裳的丫鬟:“剛剛是你推的我?”
莫名其妙被人家扣上了一個狐媚的名頭,溫酒一時間也顧不上看美人了。
桃色衣裳的丫鬟眼睛一瞪:“是我又如何,我還怕了你這賤婢不成?長成這般模樣,瞧著也不像是正經人家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