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話要問你,你必須要如實回答我。”屺瞻道。
袁霄點頭:“末將一定據實以報,國公爺請說。”
屺瞻沉吟片刻:“南平王是否里通了戎狄?”
聞言,袁霄心下“咯噔”一聲響:“這……這……”
“你是南平王提拔到豐登城的,你是他的人,這點眾人皆知。要說這次延誤戰機的事兒,就算你一個人認下了所有罪責,也不見得南平王就能丁點泥濘不沾身了。更何況,我瞧你也并不想這么快就去送死吧?”屺瞻沉聲道。
袁霄咬著下唇,并不打算這么快便認下:“您這話真有些難住我了,我不過一個小小守城,哪能攀附的上南平王這樣的人物呢。”
“秦勇!”屺瞻并未有正面與袁霄繼續交涉,反而朝著門外喊了一聲。
秦勇應聲而入,屺瞻道要他泡兩杯茶上來。等到秦勇托盤端進來的時候,有意無意多看了袁霄兩眼。
屺瞻道:“袁將軍,你請喝茶吧。”
說話間,屺瞻自行仰頭先啜了兩口。袁霄見狀,也趕忙跟著喝了下去。滎陽城剛被戎狄人掠奪完,要說尋幾包好茶都是難事。
這是臨時找出來的陳年粗茶,保存自然不好,一股子陳味很重。
屺瞻像是口干的樣子,一下就把那茶水喝了個底朝天。
半晌,方才指尖敲擊著茶盞道:“我雖與你未有打過交道,但也知曉,你在豐登城之前,曾在肅州立下過不小的戰功。那一場對戎狄的戰事里,你帶著眾將士破釜沉舟殺進敵營,威名遠播至京師。”
“當年原本圣上有意抬舉你到京郊做個守營,是南平王說,這等要緊位置,還需得信得過的人才好,一介馬夫難當大任……“
袁霄的手微微顫抖,他張了張嘴,卻是什么都說不出來。
“這事兒,你該是頭一次聽說吧?想來南平王那兒,對你又是另一番說辭了。我大鉞軍中一貫不拘一格降人才,不管你出身何為,只要是有本事的,都不怕沒有出頭之日。你袁霄當年報效軍中,難道就為了在南平王手底下當一只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螻蟻么?”
“男子漢大丈夫,志在四方。我想你袁霄,也不會志只在那一方小小的豐登城吧?”屺瞻緩緩說著,仿若這不過是尋常的一場談話。
袁霄逐漸挺直了身子,他敏感意識到,張屺瞻手里怕是抓著了什么要緊的把柄了。
果然,屺瞻又道:“你們以為處理的天衣無縫,扔尸亂葬崗的送信人,現下就在我軍中……”
初時,袁霄似是不可置信一般地倒吸一口涼氣,而后連連后退兩步。他緊握的雙手慢慢變的無力,最后似癱軟一般跌靠在柱子旁。
屺瞻嘆了口氣:“自我在朝中做事以來,南平王干的那些個上不得臺面的事兒,也不知道見識多少回了。就那檔子心思,還沒動手呢,我也便料得到了,因而早就有了打算。不妨同你說句心底話,那些個朝中黨羽之爭,我是一點興致也沒有,更不想去攪弄渾水。”
“只是這一次事關國事,千不該、萬不該,將這兩樣攪弄到一塊。萬一這滎陽城真當丟了奪不回來,你袁霄便如秦檜一樣落個千古罵名。不光光是你,就便是你的子子孫孫,那也是要被人戳著脊梁骨的。”
“我諒你還是個將才,要就這么被拖累下水實在有些可惜。戎狄人這次是被打退了,可是難保下一次不會再來。畢竟他們實力尚存,卷土重來不過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