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靜姝帶著朱副將一塊到河邊找到一條船,從水路沿著河道一路往戎狄人軍營方向行進而去。
夜里行船最怕動靜,靜姝在船頭看到前方似乎是來人了,連忙將船上的油燈吹滅,示意朱副將趴在船艙不要亂動。
朱副將詫異地望著靜姝,壓著聲道:“這是怎么了?”
靜姝作噤聲狀,小聲道:“密保上說了,來接應的人要對暗號的,咱們需得小心一些。若是看著情形不對,還得趕緊跑。”
這么一聽,朱副將多少有些緊張起來。原本點了油燈,這是敵是友一眼就能看清楚。如今趙靜姝故意將周遭搞得黑漆漆一片,到時候萬一戎狄那邊來人瞧得不真切,誤傷了他怎么好?
可到底靜姝有言在先,朱副將也不好唱反調,只得摸著黑,趁著光線不好之際,悄悄朝船頭挪動了幾步。
眼見著人到了船舷附近了,朱副將即刻起身要跳船,就驟然瞧見船艙里的油燈又等著點了起來。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靜姝用劍挑開簾子,笑意盈盈道:“朱副將,你這一個人到前頭來做什么?”
靜姝的人影隨著油燈映射在船頭上,水波搖擺,影子也跟著輕微晃動著。朱副將一下子被問的瞠目結舌,突然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了。
想了想,朱副將還是硬著頭皮道:“不是說好了滅燈的么?怎么突然又亮起了?”
靜姝笑了一聲,不置可否。她心下想著,方才不過隨便試探了一番,他就如此慌亂露了馬腳,實在不算是個能辦事兒的主。
這時候對面的小船靠了過來,有人低沉聲喊道:“是什么人?”
靜姝大膽地走了過去,對著對面一身戎狄裝的人說道:“過路的商販。”
那戎狄人狠狠瞪了靜姝一眼,又看了眼她身后的朱副將,沉吟了一會,又道:“前頭路都封了,你這船還能去哪兒?”
靜姝笑笑:“從哪兒來,就到哪兒去。”
戎狄人沒等靜姝說完,就拿著砍刀指著他們暴喝道:“出來!全部人都出來!”
朱副將低頭看了眼靜姝,見她臨危不懼,絲毫也沒慌亂的意思,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彼時,船艙周遭一場寧靜,外頭蟲鳴聲響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靜姝著意重重地拍了把朱副將:“官爺都說了,走吧!”
靜姝這一拍,直讓朱副將渾身打了個哆嗦。不知不覺間原來他臉上早就是滿頭大汗,禁不住伸手又抹了把臉。
朱副將走在前頭,靜姝跟在后面,兩個人越過船舷到了戎狄人船上。
夜涼如水,不知道從哪里飄了一陣梅花冷香過來。朱副將感覺到了一種不一樣的氣氛,有人忽然問了一聲:“前頭是朱副將么?”
朱副將沒好氣地答:“知道了還問?”
對面的人踟躕了一會,吶吶道:“還請朱副將里邊請,這女的你們把她綁了。”
靜姝好笑道:“為什么光請朱副將進去,不請我呢?難不成里頭好酒好菜就只備了一人份的?”
那人罵了一聲:“死丫頭,有這閑心說笑,還是擔心下你自己的小命吧!”
靜姝故意將來拉扯的戎狄人手給甩下,而后喊道:“今夜月色如此好,為什么要在這兒白費光陰呢?應該出去賞月才好呢!”
說完靜姝就轉身要回到自個船上去,隱藏在暗處的戎狄人都跟著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