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鋪,顧名思義自然是以藥材生意為主。從前顧客不管有錢沒錢,想的都是抓好藥給親近的人治病,也沒什么人會在意包裝紙是什么模樣。
可是近段時間以來,慢慢有了變化,京師藥鋪里面包裝的紙張越來越花樣繁多,甚至有些從西域來的花布貨色也占領了許多藥房的柜面。
再加上一些見過的、沒見過的貨色,林林總總竟然多了好多樣式。好好的一個藥鋪,倒是比綢緞鋪子更花哨了。
掌柜的探頭朝著靜姝指著的芙蓉樣式紙張看了一眼,臉上的神色也是哭笑不得:“這都是南平王手下的人在京師推出的新款式,中看不中用,輕輕一碰就戳破了。”
靜姝好奇,想著南平王現在如此缺錢,連藥鋪的包裝紙都要染指了么?她低頭又仔細看了眼,伸手去觸摸了下,果然很快就破了一個小洞。
照這樣看,這紙包磨碎的粉末是不可能的了,就算是細碎藥材只怕也容易缺斤短兩。
“這東西如此不堪,怎還能強行在京師推下去?你大可拒絕了便是,何必浪費銀兩買這玩意?”靜姝搖了搖頭。
尤掌柜道:“誰說不是呢,我原本也是想回絕了的。哪里曉得,這隔日人家就帶著府兵上門來了,我這想起綠柳姑娘就覺得哆嗦,曉得他們心黑著呢,只得照辦了。想來東家不至于為這個怪罪我吧?我也是無可奈何。”
靜姝面露不悅:“這幫人與民為善沒學會,魚肉百姓倒是學得丁點不差。要我在鋪面上,才不管這府兵與否,直接一鞭子抽下去,教訓了一頓再說。”
掌柜的雙手一拍:“誒喲,我的姑奶奶,這可由不得咱們喲。你看其他鋪面上,但凡有說個‘不’字的,哪個不是最后鬧到鋪面關門收場?南平王要收拾一個人可太容易了,隨隨便便找個罪責下來,那都是咱們擔不起的。”
“所以啊,你知道他要價不合理,東西還稀爛,可你卻不得不買。這強賣的事情,你要不接招能行么?”
靜姝聽了不說話,心下只想著,這樣子下去,南平王今后要缺了銀兩,直接找個由頭去下面伸手要便是了。天子腳下還敢如此,真是越發的沒規矩且膽大包天了。
“別的鋪子我不敢說,可咱們千芝堂是有圣上欽賜的匾額在的。你尤掌柜沒膽子擔著我不怨你,可下回他們要是再來人,你只管把匾額摘下來擋在他們跟前看看。我倒是不信了,朗朗乾坤之下,他們還敢戳了圣上的霉頭不是?他們若敢動匾額一根汗毛,看我不直接去御前告他們一狀!”
尤掌柜一聽連忙道:“說來說去還是我辦事不利,東家要罰薪俸還要是罵兩句我都認了。只是您說是一回事,辦事是另一回事了。要是萬一一個不利索,不小心傷著了圣上的欽賜匾額,只怕到時候砍腦袋的人還是我呢。”
靜姝搖了搖頭,轉了語調道:“行了,你的難處我也曉得。不過是心下帶氣,說幾句氣話罷了。鋪面上的事兒,你還得多用心才行。那賬目你好生做著,回頭差人送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