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妹,不著急,有什么話,進屋再說。”靜姝挽住趙婉手臂,兩姊妹朝里屋走去。
一進屋,等到丫鬟將門房關上,趙婉眼里的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淌:“三姐…….有些事兒我也實在不曉得應該如何去開口說。只覺得這心里頭難過啊,可是這眼淚卻又只能往肚里咽。”
靜姝忙拿出絹帕細細替她揩淚:“有什么事兒還不好跟三姐說的么?三姐見不著你的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我問二姐姐,她都說你一切安好,原還覺得心下甚是寬慰。如今見你這樣,真當叫人心疼得緊。”
趙婉扭過頭去,抹了抹眼角,這才甕聲甕氣道:“原來這事情也不該瞞著母親與你們的,可是若是叫你們曉得了,又怕要替我擔心,因而……..”
靜姝看了眼趙婉臉色,嘆了口氣道:“我經得住,你說吧。”
“沒了……..孩子沒了……..”趙婉說完,忍了又忍的眼淚又如雨下。
靜姝如雷轟頂,一雙手握著趙婉都跟著抖了起來:“你怎么…….”
趙婉哽咽道:“前些時日被軟禁,突然有了孩子,也算是我與童石兩人莫大的安慰。可是這種時候有孩子,只怕是要招人耳目,因而我都小心萬分,處處謹慎打理著。”
“可是千算萬算,還是沒料著著了人家的道了。清早在院里賞花的時候,竟突然被滑石絆倒,那孩子就跟著一灘血沒了……..三姐……..我真覺得對不住孩子,也對不住童石呢…….”
說話間趙婉身子又發了軟,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差些跌了個踉蹌,靜姝趕忙去扶住她,含淚道:“婉妹,苦了你了。可到底是誰敢在童府下手?”
趙婉倚靠在靜姝肩上,聲音漸漸弱了下來:“還能有誰?誰最見不得咱們趙家有旁的支系可仰仗?這孩子是我與童石的希望,毀了孩子就等于在我們心頭各自狠狠錘了一下。他們是巴不得童石多受些刺激,知難而退呢。”
靜姝狠咬著牙,輕輕拍了拍趙婉背上,心下又恨又心疼。也難怪趙婉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不敢說予娘家聽,若是三太太曉得了這事,還指不定要心疼得昏厥過去呢。
就算是這種難過的關口,趙婉也沒想著給娘家添麻煩,實在是懂事的叫人心痛。
靜姝沙著嗓子道:“婉妹,你便哭上一哭也好。人前不能哭,不好叫暗地里的小人得逞高興了去。可三姐在呢,你便痛快哭一場吧。人活一世是很苦的,比這世間什么東西都不經摔打,很多東西都是說沒就沒了的。”
“人死如燈滅,孩子沒了,你如何哭都不能將他哭轉來。如今最要緊的是,你養好身子,只要還活著,就一定還有希望的。上面有三太太,有三叔,下面還有童府這一大家子人,你如今也是頂得一方的當家主母了,哭個兩聲也便罷了。”
趙婉越聽越覺得心中委屈一下都涌了出來,軟禁這些時日以來的擔驚受怕,還有失去孩子的苦痛都跟著交織在了一塊。
她緊緊抱著靜姝,狠狠痛哭了起來:“三姐!”
任趙婉如何喃喃自語,靜姝只好聲應著,姊妹倆那眼淚跟珍珠似的滾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