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靜姝忙著為趙志清的事情奔走之時,屺瞻卻突然收到圣上暗中旨意,要他督辦工部貪墨一案,即刻要他捉拿工部有嫌疑的幾人下獄。
要說旁人也就算了,可要屺瞻親自去將軍府抓趙志清……….
他要是找借口不去將軍府,那便是他對皇帝的忠心有問題,算是姑息養奸,怕還要被懷疑與將軍府的人串通一氣。
可他要是登門去了將軍府,那難免要跟靜姝等人碰面,到時候左右看都不是一個可以面對面平靜相待的氣氛。
再說,要是委托別人去,屺瞻又擔心那些人心里沒數,到時候胡亂糊弄一通,反而還要給將軍府惹來更大的麻煩。
白紙黑字的一張秘密御令在他眼前的案上擺著,要先帶人去抓誰,就要用紅筆勾出來率先行動起來。
看著上頭“趙志清”的名字,屺瞻握著毛筆的手半晌懸在半空中,遲遲落不下去。平日里雷厲風行慣了的人,這會仿若遇到了天大的難事。
按理說,趙彥明剛從滎陽立下大功回來,似乎無論怎么追究都不應當影響到將軍府其他人。可是屺瞻在朝為官時間也不短了,他深知只要人還活著,就必定有被人栽贓嫁禍坐實罪名的時候。
若是把趙志清正式下獄了,那么接下來翻案的難度就愈加困難了。他正舉棋不定的時候,長公主卻突然出現在了公事房中。
長公主雖深居府中,可這外頭外遷變化她都了然于心。她知曉兒子傾心趙靜姝的事情,可也不愿意兒子為此被圣上責難。
雖然屺瞻是皇帝的外甥,可是說到底,最是無情帝王家。但凡威脅到了皇帝的切身利益,便是親兒子都要拉出去問斬,更何況是外姓的外甥呢?
眼見著屺瞻遲遲沒有回府,她特意找了秦勇過去問話,曉得屺瞻是遇到難處了,這才過來要替他一錘定音。
“若說忠君愛國,只怕是這京師里沒有比將軍府更為貼切的。若這朝中之人都明辨是非,論怎么暗涌,也輪不到他們家去。可既是事情落了下來,那便是避不開的,你也是逃不掉這件事情的。該怎么辦就怎么辦,牢里面我會托人打點下,也不至于叫那趙家二房的小公子吃了大苦頭去。”長公主直言道。
屺瞻于心不忍:“她最在乎的便是家人,縱使這位哥哥如何不爭氣,想來她也不愿意見到他身陷囫圇。母親,我實在沒法下這個決定…….”
長公主苦笑:“你若還想靜姝平平安安的,那便必然要做這件事情。你站在皇帝舅舅的角度想一想,若是你不做這件事情,他會如何看待你我?甚至他會因為懼怕你與趙靜姝的情愫,而將她處死!別人說什么都不要緊,可切記不能圣上認為你是有私心的,要不然到時候累及將軍府滿門,你又于心何忍?”
說話間,長公主已是從屺瞻手里奪過毛筆,親自在“趙志清”的名字上畫了個大紅的圈。屺瞻扭過頭去看母親的眼睛,卻沒料到她眼中是含了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