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家人不管他,別人更不會去管。”
傳言終歸是傳言,就像傳說的故事原本也不是真的有那樣的故事一樣。每天望著隔壁那一片花海,繁花似錦的小庭院里那緊閉的門窗,我總是憂心,很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樣的往事和真實的故事,我很想看見那回魂的詭異鬼魅似的身影哪天會出現在院子里曬著太陽,然而,他又像幽靈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晚上也很少看見燈光,白天也寂靜無聲,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也不敢過去看,這件事與我而言,不僅僅是好奇,而是變成了一種牽掛,這期間我十分想念我的父親母親,每日都打電話過去給父皇母后請安,這樣的晨昏定醒才暫時的緩解了我對千里之外父母的感恩之赤子之心。
終于有一天,我做好了飯菜,實在忍不住了:“瑾瑾,我過去看看他。”
“彩虹,你愛心泛濫,善心大發,不讓你過去看看,你連飯都吃不下,去吧,要是有什么事,就大喊一聲,我足底輕點就能躍墻過去救你。”
我笑著端著飯菜翻過院墻,在那花團錦簇間停留片刻,走到門前用力拍打了很久,那扇門才幽幽的打開。
“周老······周伯,我是隔壁的彩虹,我拿飯菜過來給你吃。”
周老怪怔怔地看了我很久,好似不認識我了似的。
屋子里傳出來一股怪味,我有潔癖,見到不干凈就想打掃,我朝隔壁大喊:“瑾瑾,你過來,我們幫他打掃一下。”
瑾瑾像個女俠般,足底輕點翻過墻頭,輕飄飄落在周老怪的面前,這架勢著實把他嚇了一跳,我們把周老怪抬到院子里的椅子上,給他擺好了飯菜,從他屋子里找了半天筷子也沒找到,只有滿屋子的方便面,只能打開方便面拿出一個叉子放在他手上:“周老······周伯,你吃,這是我們自己做的,吃吧。”
周老怪一時還沒能適應這樣的關愛,他不知道有多久沒和人接觸了,只是受寵若驚的拿著叉子看著面前的飯菜發出:“哦,哦。”的聲音。
他的屋子簡直臟的不成樣子,我只能捏著鼻子強忍著嘔吐,才把堆積如山的方便面盒子和亂七八糟的垃圾掃了出來,打開窗戶,陽光透了進去,里面令人作嘔的氣味漫了出來,我們倆拉著拖把抹布清掃了不下十遍,才讓屋子煥然一新,又給屋子噴了很多花露水,這場‘大掃蕩’才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
“彩虹,你看,他的腿!”瑾瑾大驚失色。
我的目光順著他的腳趾往上看,天啦!那條腿已經血肉模糊開始腐爛,露出了和腳趾一樣的黑血,我蹲下身,帶著手套把他褲管拉起來一看,一片紫黑色的肉一直快爛到膝蓋了,我不由自主的渾身發顫:“怎么這樣要趕緊去醫院,不然真的會死!真的會死的!”
“他家人怎么也不管他?我們要不要通知他家人?”
“他家人要是管他,早就管了,還等到現在!”
我們心中一股凄涼,同時一股熱血涌動。
“周伯,我們送你去醫院,你要趕緊去醫院。”我急得快要哭。
周老怪聽了這一句,突然低下頭,眼淚流了下來,淚水不停的涌出,爬滿了滿是皺紋的臉,半晌,他抬眼指著屋子里:“枕頭下面有錢。”
我在周老怪的枕頭下面掏出一把錢,看似有不少,給他看醫生足夠,床頭一張發黃了的照片,上面有是一對夫婦和三個孩子的合影,我瞧不出來上面的父親是不是周老怪。
這張照片應該是很多很多年前了,這里面的三個孩子如果是周老怪的孩子的話,那他們也應該已經不小于四十歲,就算周老怪年輕的時候做過什么,此時他也年老體衰,還遑論什么恨什么怨呢?
他的家人不管他,左鄰右舍不愿理他。
但是,我們顧不得那么多了,也許這件事我們真的不該管,但都這個時候了,就不能見死不救。
“周伯,我們帶你去醫院,來,起來,我們抬著你。”周老怪幾乎干癟的身體很輕,我們兩個女生抬著他,走到大馬路攔下出租車。
周老怪反復的說著:“謝謝,謝謝你們!”
到了醫院,掛完號,主治大夫神情嚴肅:“怎么現在才來?馬上手術,盡快截肢,簽字后就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