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抿直唇角,臉色陰沉得厲害,最終嘆了口氣。
“燕燕,一切都會好的,姨母她……不過是一時被迷惑了心智,你放心,我會把你治好的……”
“子卿哥哥,傷可以治得好,那么心呢?”荼燕面無表情,收斂眼底的波瀾,勾著蒼白的唇,一聲聲的質問他。
“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心口的痛,每每回想起曾經被親近的人殘忍的傷害,你會不會痛,別告訴我當年你的離開,只是因為不認同她偏執的主張。”
山海樓起初不過是一個不足十人的小組織,在施榮夫人以匡扶姜國為口號,召集了不少姜國舊勢,這才將山海樓逐漸壯大起來。
而那時候元景年少,荼燕是親眼見證了施榮夫人對其是有多苛刻。
直到元景十六歲那年放棄一切叛離了山海樓。
所有人都在說元景是一個逃避責任的懦夫,斥責他貪一時之歡忘記了亡國之恨。
一開始荼燕也是這么認為的,甚至好幾次不顧施榮夫人的勸阻偷偷跑出去找元景。
后來荼燕在偶然的機會得知元景離開的真相。
“其實我早就該知道那個女人的本性,她都能夠那么殘忍的對你,我不過是她收養在身邊的一個孩子,我的命與其他人又有什么區別?”荼燕痛心疾首道。
荼燕承認自己是傻,是天真,那是因為很多事情她都不愿意去想那么多。
直到她提出要離開山海樓,徹底惹怒了施榮夫人。
“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公道,待找到姨母并且治好了她的癲狂之癥……”元景臉色煞白,腦海中浮現出曾經那一幕幕血腥的往事,后面的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他以為時間過去這么久,會漸漸淡忘當年的一切。
“子卿哥哥,別告訴我你已經原諒她當年對你做的那些事,你明明志存高遠,昂揚斗志,要不是因為她……”
元景臉色大變,厲聲反駁,“夠了,不要再說了,當年是我主動離開的。”
姜國已經不在了,縱然國破也是父皇倒行逆施,怪不得別人后來者居上。
一代又一代的恩怨絕對不是你殺我我殺你就可以結束的,仇恨只會生出更多的仇恨。
元景正是想通了這個道理,才下定決心違抗施榮夫人的意愿離開。
至于荼燕說的什么隱情,元景確確實實沒有心存怨恨。
頂多。
觸景生情。
荼燕接連冷笑,掙扎著摔落在冰冷的地上歇斯底里的怒斥道,“都到什么時候了你還護著她,若非當年她對你百般折磨,依你的身體情況怎么可能因為自廢武功而落到今天這副田地。”
而今天,荼燕親身經歷了元景當年經歷的一切。
不,她經歷的可遠遠比不上元景的十分之一,誰能想象到在那種情況下元景是如何活下來的。
“我不知道你對當年的事知道多少,既然如此,我也不否認姨母對我做過一些不好的事情,可她這次傷害你并非本意,我希望你能夠冷靜一點。”
元景說完這些話的時候也覺得自己有些殘忍。
眼下荼燕經歷過的不過是當年他經歷過的十分之一,對比起來壓根不算什么。
可荼燕是個女孩子,雙腿被廢對于她來說無疑滅頂之災,他的那些話難免有些不近人情,但元景不得不說。
“燕燕,你信兄長,腿一定會有辦法治的,先把藥喝了,我們再從長計議。”元景站在最擔心的是她的身體吃不消。
荼燕賭氣推開他,含著淚,紅通的眼眶子布滿了不甘心和怨懟。
“你要原諒是你自己的事,反正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她!”
她的情緒太過激動了,不管元景說什么她都聽不進去。
萬般無奈之下,元景只好選擇將她給打暈,并且派人貼心的守候在荼燕的床前,一有情況馬上向他匯報。
暫時處理完荼燕的事情,元景心里記掛著凰緋清,所以趁著夜色正濃策馬往回趕。
他哪里知道,從荼燕傷了腿與他爭執的時候,凰緋清與綰千念正趴在房頂靜靜的聽著。
“你家那位,想不到還有這樣一段過去,不去安慰安慰你男人受傷的小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