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初已經說不出話了。
她怔怔的看著對面的寧然,對面的人眼睛泛紅,神情冷淡而沉,有種瀕臨崩潰的瘋狂。
謝明初忽然很怕,下一刻寧然會不會控制不住自己。
“可以說,我母親,我外公外婆,還有一個我,我們這一生的杯悲劇,都源自于我父親。我母親到死都還在等著那個男人,到底都還相信他會回來找我們,到死都相信,她沒有愛錯人。”
“她也是這樣告訴我。所以——”
寧然捏著手,忽然笑了下,那笑意卻不達眼底,襯的目中神色蒼涼而悲切,“謝明初,你告訴我,我現在有什么理由不找到我那個父親?他難道不該向我母親道歉嗎?他難道不該到我母親的墓前見她一面嗎?我母親要我相信他是愛我母親的,要我相信他也是愛我的,如果不找到他,見到他,問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怎么能說服自己放棄?怎么能讓過來這么多年的自己甘心?”
這輩子的寧然生活美滿,彌補了遺憾,但上輩子的寧然沒有。
上輩子的寧然沒有等到重見天日的那天,不僅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家人,連最后那一絲光也沒有保住。
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親生父親的一點線索,如果放棄,寧然不甘心,也會瘋。
如今終于有機會弄清楚這一切苦難的源頭,如果不走下去,她怎么……怎么對得起上輩子那個苦、苦、掙、扎、的、她?
說到后面,寧然的聲音已然變得沙啞。
謝明初聽得心中沉悶,有種喘不上來氣的窒息。
她沉默片刻,端起那杯黑咖一飲而盡,澀味在舌尖散開,終于令她清醒了些。
她是真的沒想過,現在坐在她面前這個自信強大又幾乎處處壓她一頭的寧然,竟然會有那樣的過去。
聽寧然說完,謝明初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立場和資格勸寧然放棄。
謝明初只好問:“你真的想好了?”
寧然定定看著她。
謝明初便嘆了口氣,說:“京都有個新開的機構,提案已經遞交上面了。這件事,我相信你已經知道了。你應該也知道,當年的事情過后,江家剩下的人便盡數失蹤,無人知道他們的下落。如果你想找江家,那么……你可以試著進入這個機構。這可能是你唯一的機會。”
“……多謝。”
謝明初嗤笑一聲,慢騰騰的說:“老實講,我很討厭姓江的。”
話落,謝明初目光落在寧然身上,打量了幾眼,在寧然直視的目光下,緩緩說出下面的話,”但如今看來,江家也不全是背信、虛偽之徒。”
寧然勾了勾唇角,面上神情譏誚,“我現在不清楚江家是什么樣的,不過顯然,目前的我,也不喜歡江家。”
“任誰還沒有解決自己的事情,就先要背上一大堆鍋,也不會高興的。”謝明初幸災樂禍的說。
寧然神情淡淡的。
謝明初突然想起來什么,面色有些微妙,“對了,你最好和顧季沉開誠布公的說清楚。”
寧然看她:“什么意思?”
謝明初愣了下,說:“顧季沉還沒告訴你嗎,當初江家出事,顧家出了很重要的一份力?”
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