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對于徐長安這個答案很滿意。
她不習慣高調,呆在劍堂里深居簡出平日里都沒有什么存在感,而徐長安最開始讓她滿意的也是這個和光同塵的性子。
“我是喜歡清靜的人,你這么一來,接下來這里可有一段時間要清靜不起了。”道姑盯著徐長安。
他帶云淺上山,沒有先去拜訪師姐、沒有先去執事殿見前輩,而是來了劍堂。
這么一弄,幾乎是所有暮雨峰的人都知道,劍堂里有一個徐長安最喜歡、尊敬的人了。
一下就把劍堂推到了風口浪尖。
“也不至于。”徐長安搖搖頭:“師姐們知曉分寸,不會吵著先生。”
“我偶爾也會出去走走的。”道姑蹙眉:“劍堂周遭人多了……見得心煩。”
“原來先生是會出門的?”徐長安一愣:“我怎么從未見過。”
“這重要嗎?”道姑看著他。
“對學生來說自然是重要的。”徐長安說道:“的確,先生非是女冠,偶爾也需要出去走走。”
“你在教我?”
“回先生,這是祝前輩與我說的。”
道姑聞言語氣一滯,問道:“她與你說這些做什么。”
“北桑城偶爾會見到,前輩有問我在哪里修行。”徐長安心想祝平娘知道他在劍堂修行后,表情是有些耐人尋味的,不過他向來也沒有嘗試過從祝平娘哪里打聽道姑的秘密。
“先生是惱了?”徐長安輕聲問。
道姑的視線掃過眼前這個少年的面容,眼睫扇了兩下,緩緩的說道:“自打你練氣六重從你劍堂離開一個月后,我就知道你就是一個麻煩。”
渾身上下都是秘密。
“給先生添麻煩了。”徐長安輕輕嘆息,別的他都可以“狡辯”,只有這件事他得承認,且恭恭敬敬的給先生行了一禮。
“是學生考慮不周。”徐長安認真的說道:“我該多想一些,隱蔽一些帶小姐上山,而不是如今這樣。”
“你喚她……小姐?”道姑微微一愣,隨后說到:“是了,你是她的童養夫,我差點忘了這件事。”
徐長安眼角抽了一下,無奈的說道:“先生,我在道歉呢。”
“你是我的學生,帶妻子來見我,這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道姑平靜的說道:“就該是光明長大的,我沒有說你錯。”
“我……沒錯?那……”徐長安一愣,正要說話,便見到了道姑略顯無奈的嘆息。
“傻小子。”
道姑這一聲來自長輩的嗔怪,正徐長安整個人都愣住。
半晌后才呼出一口濁氣,隨后勾起嘴角。
是了。
他就是個蠢笨的人。
先生從一開始就在“怪罪”他,可是從影響了暮雨峰的名聲也好、到現在的麻煩也好,卻從沒有說他“做錯”了。
道姑與他說這些看起來“無用”的話,其實根本就不是在興師問罪,她只是在“埋怨”,埋怨自己這個學生給她帶來了麻煩。
這種埋怨,恰恰就是先生把他當做自己人的證明。
要不然,以道姑的性子,可不會與浪費寶貴的時間,和他廢話那么多,聊這么多的家常。
“先生。”徐長安笑著,他忽然想起了云淺與他說過的話,說道:“學生愚笨,先生方才若是不繞彎子,學生該是能明白的更快一些。”
云淺經常說他繞彎子的情話聽不明白,如今便是報應在他自己身上了。
“你是我的學生,這句話還不夠直?”道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