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升心中大苦,卻也只能點頭應下。
蓉大爺才又吩咐了賴總管去準備上等吃食、奇果,安排請來的戲班排戲等一切事務。賈蓉才回了院子,差雀兒瑞珠去西府請各家太太奶奶姑娘們過來。
今兒是中秋,又是秦可卿生辰,所以兩府的中秋宴同可卿的生辰宴都在寧國府會芳園里一齊辦了。
宴會也無其他特別,甚至也未與其他家發牌,只是兩府自己內里過里。太太奶奶姑娘們不外乎在院子里玩菊花,品茗,看戲喝酒之類。
西府的老爺們則是要等后晌掌燈才來,也不過是男女分席吃了晚宴。老爺們便去了軒里作樂,蓉哥兒也要跟著去照顧。
卻被內屋與姑娘們同席的寶玉叫住,原來內屋太太姑娘們有了興致,學著雅士們玩起了吟詩作對。正值中秋,大家便提議寫些中秋的詩詞。
今日內屋有薛家母女,又有史家的姑姑,蓉哥兒也不便進去。只隔著垂簾道:“大家頑樂著,蓉兒去照顧老爺們了。”
蓉哥兒也知自己文化水平如何,論詩詞怕是連內屋里眾位小姑姑都不如,哪里敢獻丑。正要悄悄溜了,那寶玉卻跑了出來拉住他。
“蓉哥兒就作一首吧,大家都還不知蓉哥兒詩詞功力,正盼著要瞧了。”
賈蓉覺得這小胖子一定是在報復自己,昨兒的時候自己去義學找段浪,這小胖子就一直在旁邊嘰嘰喳喳。等聽說了要讓段浪下學后留著秦鐘再補兩個時辰的課業,小胖子更是黑了臉。
蓉大爺臉皮厚,從桌上拿起自己剛剛的酒杯倒上。“寶二叔就饒了侄兒這一回。侄兒雖然有個監生的名,書卻沒看過幾本,比不得寶二叔的狀元之資。”
蓉哥兒瞪了寶玉眼,一口把酒干了,不會作詩,自罰總行了吧。
寶玉見了自然欣喜。
“你知他不會寫詩,還去作弄他。”卻聽著簾子后面林黛玉的這話,寶玉心里瞬間郁悶起來,小聲哼道:“他自個不讀書,卻逼著我們讀書。他自己只知道享樂,卻不讓我們享樂。”
小胖子仰著腦袋,擺出一幅長輩的架勢,對蓉哥兒教育道:“蓉哥兒如今當了家,以后少不得與各家做這些來往。詩詞歌賦不能落了,莫要讓外面幾家笑我們。”
蓉大爺心里罵了聲,這貨沒完了。只等點頭應下,想著隨便作一首應付了當下再說。
寶玉又道:“蓉哥兒可不得抄別人的,要自己作才行。”
這尼瑪,我不抄,自己能作出中秋詩詞來才見鬼了。心里想著腦海里僅記得的幾首有關中秋的詩詞,蘇東坡的肯定不行,辛棄疾也不可。
都怪曾經書看得少,現在要用時,竟然想不起一首明朝之后的中秋詞。隔著簾子對上內屋幾個親近人擔憂的眼神,饒是他臉皮再厚,也稍稍有些耳熱。
突然賈蓉看到了鳳姐兒那等著看好戲的眼神,想起一首詞來,正好是寫中秋的。
就在眾人等著看戲時,蓉哥兒開口念了起來。
“碧海年年,試問取、冰輪為誰圓缺?吹到一片秋香,清輝了如雪。愁中看、好天良夜,知道盡成悲咽。只影而今,那堪重對,舊時明月。
花徑里、戲捉迷藏,曾惹下蕭蕭井梧葉……”
鳳姐兒還未聽完,臉色瞬間一變,想起曾經許多往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