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督催有什么不好的,又不要去其他地方當值,雖是六品小官一年卻也能領千來兩銀子。”
一年千兩銀可不是小數目,比賈蓉能給賈薔每年開的工錢都要高許多倍。蓉哥兒自己襲了四品爵加二等侍衛的俸祿一起,一年也才堪堪一千多兩銀子。
他暗暗想著,顯德皇帝弄出這樣一個養廉銀來,是不是真的能養廉喲?
不過這些不是賈蓉該去考慮的,繼而又道:“你也知咱們寧國府水泥窯去年辛苦一整年,才賺了幾千兩,其中還是忠順王賠了三千兩。當官則不一樣,只要不犯錯,每年憑領拿銀子就行。你也總不能指望窯廠這點工錢過活,你的嫂嫂可是在神京給你物色媳婦,薔哥兒這兩年也該娶妻成婚了。”
賈薔也知寧國府的安排,心里卻苦澀起來,不知該如何是好。
娶妻成婚?
聽上去都是好遙遠的詞匯。
賈薔并不想成婚,只想一直跟著蓉哥兒。就算不能一直在蓉哥兒身邊,哪怕能幫得蓉哥兒一點,也是極好的。
他道:“不急于這時,如今府里窯廠正是缺人的時候,哪里能脫身。”
“你想永遠留在水泥窯里不成?我這個做大兄的,豈能一直看你孤身一人。如今平安州的窯廠已經慢慢進入正軌,等過兩月金陵的窯廠支起來后,跟我回神京去。咱們寧國府的哥兒,又有官職在身,定能尋個好媳婦。”
賈蓉見他臉上掙扎,又安慰道:“薔哥兒儀表堂堂,等回了神京后,各家公侯的夫人不得將咱們寧國府的門欄踏壞了。”
薔哥兒見蓉大爺在笑,王仁大叔也在笑。只是他卻笑不起來,臉上透著尷尬。邀著兩人進了窯廠里面正式區域,算是躲過了這話題。
賈薔介紹道:“因宗成大兄設計的水利大磨坊也還未建成,廠里雖建了幾個大窯,暫時只有一個大窯在生產。生產出來水泥的也是用于磨坊與工人住宿房間的建設,后面還要在外面翻新碼頭和來往的大道。”
蓉哥兒點了點頭,道:“天氣冷了,越往后天氣越凍。要及早將工人住宿的房子搭建起來,別讓工人們著涼受寒生病了。同時也要注意人員安全及衛生,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其中有一個發病得感染多少人去。”
賈薔撓了撓頭道:“這個……咱們也未曾想過。”
蓉哥兒左右看了遍,道:“窯上遍地石灰倒不容易生病,不過要讓所有人做事時都帶著口罩。盡是灰塵土垢的。莫讓他們辛苦做了幾年,雖賺了點銀子,反害了他們一身。宗成新制造的研磨工具聲音太大,磨坊房間也加厚,進去磨坊里的所有人都要配上隔音的耳具。”
“成本未免太大了。”王仁在后面說道。
加一點成本可以從買家那里討來,不加這一點成本,賈蓉的良心卻會不安。他雖自詡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該做還是得做。哪怕是自我安慰,或者騙騙自己那顆尚有底線的心。
三人走了一圈,又遇上宗成。又討論了工人喝水吃飯洗澡的事情,賈蓉格外叮囑了生產區與生活區必須隔開。
賈薔道:“現在所在的地方便是生活區,距離生產地方有著兩里地的距離。中間地帶往后準備建庫房,依舊日常工人休息吃飯的場所。”
蓉哥兒點了點頭,好奇朝王仁看去。發現這位王家大叔,走了半圈之后,竟精神萎靡再沒先前的興奮。看過窯廠的情況,這家伙應該不會再想從這里謀差事了吧。
富貴家的哥兒哪成吃得這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