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送去火化?”陳堯蹙眉道,“要不我幫你聯系一家殯葬公司吧,還是按照規矩來,設靈堂,三天后火化。”
裴緲點頭:“好,這些我也不懂,要麻煩你了。”
“我找朋友問問殯葬公司的號碼。”陳堯畢竟混跡社會多年,現在又是個小老板,還是有點人脈的,很快就聯系到了殯葬公司,殯葬公司的車很快就來了,還幫他們設了靈堂,陳堯打算付錢,被裴緲攔住了,這錢裴緲肯定要親自付的,裴緲先給了三成的首款,并跟殯儀公司約定,三天后派車來送爺爺的尸體去火葬場火化。
陳堯不愧是裴緲的好兄弟,這三天里,一直都陪著裴緲,幫他忙里忙外,還和他一起守靈,陳堯的父母也來祭拜了爺爺,安慰裴緲節哀順變,對于陳堯戴孝守靈的行為,他的父母沒有任何意見。
三天之后,爺爺的尸體送去火葬場火化,然后骨灰盒送到他們村部分配的公墓里。
終于忙完了爺爺的后事,坐在堂屋里,一切顯得如此冷清,傳說中的家不成家恐怕就是如此吧。
陳堯怕裴緲一人在家太過冷清,就道:“裴緲,爺爺不在了,你一個人在家里住太冷清,而且一個人在家過年多沒意思,去我家住吧。”
裴緲搖頭:“你都是快結婚的人了,去你家住,不方便。”
陳堯聞言無奈嘆道:“沒了,吹了,結不了婚了。”
裴緲聞言一愣,問道:“怎么回事?”
陳堯掏出一盒煙,遞了一根給裴緲,還幫裴緲點上,然后自己也點了一根,張口吐了一口濃煙,嘆道:“人家攀上高枝了,嫌我沒出息,跟別人去了。”
裴緲聞言訝道:“你不是混的挺好的嘛,都開上寶馬了。”
“寶什么馬呀……”陳堯苦澀笑道,“這車的貸款才還三分之一,買這個車,純粹就是為了接工程好接一點,你以為我這些年在獷州混得好嗎?那都是表面現象,現實就是,我沒人脈,沒資源,好的工程不可能輪到我,但凡是我接到的工程,肯定都不是什么好工程,要么是利潤低,要么是工程本身有問題,要么就是尾款難追,今年回來,你知道我帶多少錢回來嗎?”
“多少?”
“五萬。”裴緲咂嘴道,“做了一年的工程,才帶了五萬回來,還有二十多萬的工程款要不到,說實話,我有的時候很迷茫,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那些老板明明不差錢,但就想著從我們手里摳錢,恨不得我們免費給他們干活,他們才高興!”
裴緲沒想到陳堯在外面受了這么多的委屈,他也知道,陳堯這一大通抱怨,其實并不是因為工程難做,真正的原因還是失戀。
于是他便也安慰道:“事業慢慢會好的,女人嘛……她沒有選擇你,是她的損失,你現在還年輕,干這一行,缺的就是人脈,等你將來人脈廣了,自然就好了。”
“你不用安慰我。”陳堯擺了擺手,道,“我的這點破事,和爺爺的死比起來,屁都不是,我安慰你還差不多。”
裴緲勉力笑了笑,這是他這些天唯一的一次笑,但卻笑得很難看,很僵硬。
即便如此,陳堯也很開心,道:“看到你還能笑,我就放心了,別猶豫了,去我家過年吧,你一個人在家,我和我爸媽恐怕都不會放心的。”
裴緲想了想,點頭:“好,我去收拾一下。”
裴緲回房收拾了一些衣服和書籍,放進行李箱,同時也把黑天書夾在這些書籍里,一起帶走,出門后,鎖上門,把行李箱放進后車廂,二人上車,車子緩緩離開了家門,裴緲從后視鏡望著自己的家,心中一片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