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緲打開盒子,從里面取出了筆洗,輕輕放到了徐洪昌面前。
“這是……”徐洪昌盯著看了片刻,問道,“能上手嗎?”
“可以。”裴緲笑著攤手,示意他上手看。
徐洪昌先拿起筆洗的蓋子仔細翻看了一番,然后又拿起筆洗仔細查看,看完之后,他若有所思道:“這個是北宋年間的筆洗,工藝還是不錯的,我乍一看還以為是定窯瓷呢,再仔細一看,這釉色有點奇怪,釉質和胎質也不太像,你多少錢買的?”
裴緲道:“五十八萬。”
“這么貴?!”徐洪昌聞言有點驚訝,隨即搖頭嘆道,“貴了,雖然是北宋的東西,但窯口不太好,我的指導價是在十萬以內。”
裴緲道:“這不是定窯嗎,可我看是定窯啊。”
徐洪昌搖頭道:“不是定窯,胎質和釉質都不對,不可能是定窯。”
裴緲道:“可我看著挺像的啊。”
徐洪昌笑道:“真的不是定窯,裴緲,你這次可打眼了,話說回來,看你撿了那么多次漏,我還是第一次見你打眼呢。”
裴緲不甘心道:“徐老師,要不你用放大鏡仔細看看?”
徐洪昌完全可以理解裴緲的心情,很多人都這樣,他曾經也是如此,想要撿漏,最后卻是掉坑里了,當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那種心情真的無法言喻。
徐洪昌作為老前輩,還是很體諒裴緲,道:“好,我用放大鏡再仔細看看。”他說著從懷里掏出了放大鏡。
其實,一般觀看瓷器,是不需要放大鏡的,除非是老花眼,或者是某個瓷器真假難辨,徐洪昌畢竟才五十歲,雖然有點近視,但只要戴上眼鏡,觀察瓷器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他覺得用放大鏡簡直多此一舉。
徐洪昌用放大鏡仔細觀看這只筆洗,看著看著,他驚咦一聲,皺起了眉。
裴緲見狀心中暗喜,徐洪昌已經發現端倪了。
這筆洗表面的那層薄膜非常薄,而且沒有顏色,,或者說顏色非常淡,一般情況下,是很難發現的,但如果是經驗非常老道的專家,用上放大鏡,還是能夠看出不對勁的地方的。
徐洪昌又看了很久,還用手仔細撫摸筆洗的表面,光是用眼睛看似乎不夠,還要用手去摸。
摸了一會兒,徐洪昌抬頭問裴緲:“我可以用指甲在這筆洗表面刮一下嗎?”
裴緲點頭:“刮吧,沒事。”
他相信徐洪昌這樣經驗老道的專家一定能掌握好輕重的。
徐洪昌用大拇指的指甲在筆洗表面急促的刮了幾下,然后用放大鏡仔細觀察被刮部位,似乎有白色的痕跡。
徐洪昌驚呼起來:“這表面有東西啊!”
“是么!?我看看!”裴緲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把筆洗和放大鏡都拿過來,對著被刮部位看了一會兒,然后驚呼道,“真的有東西啊,釉質表面用指甲肯定刮不出這樣的刮痕的,徐老師,這是包漿嗎?”
“不是包漿。”徐洪昌道,“我一開始也以為是包漿,可這個筆洗并不是那種可以拿在手上把玩的東西,怎么可能有包漿,而且如果有包漿,光澤度也不對呀。”
裴緲訝然問:“那是什么?”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徐洪昌微微閉眼,用右手捏自己的太陽穴,開始仔細思考起來。
想了好一會兒,徐洪昌忽然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很有可能是失傳已久的——現隱法。”
“現隱法?”裴緲問道,“什么是現隱法?”
“一種能夠隱藏古玩表現的方法,就是在古玩的表面鍍上一層金屬,可別小看古人的智慧,早在兩千多年前,就有在寶劍上鍍金屬鉻的先例了。”
裴緲道:“這個我知道,可是……這是瓷器啊,瓷器表面也能鍍金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