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出了那個狹窄的視框,也再度想起了那視界被遮擋住的感覺。
“是我的頭盔”
他彎下腰,想要撿起這頭盔。
他記得這頭盔早就被自己給扔掉了,扔在了那船錨鎮的外邊,連同他被人囚禁和控制的屈辱過去。
他至今都能夠想起那個暢快的夜,他殺死了作威作福看似無敵且強大的軍團長,踏上了屬于自己的崛起之路。
他有些疑惑,這東西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這個時候,另一只手也伸了出來。
他觸碰到了那只手。
“誰”
他抬起頭來,就看到了一個女孩的影子。
雙手觸碰間,死亡君主的力量涌入對方的靈體之內。
在這過程之中,他也看到了一幅幅畫面掠過眼前。
他看到了某個女孩追逐著過往的一生。
信息如同海洋一般流淌過身邊,組成一個立體的投影世界。
他站立在投影的中央。
這一次,他終于知道了對方是誰。
他看到女孩一次次行走在大地之上,到處尋找著一個啞巴的蹤跡。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他看到女孩一次又一次的來到了船錨鎮的遺址,每年都在那里等待著,直到世界從昏黃化為銀白。
他看到女孩一次又一次的尋找著他的蹤跡,穿梭在大雨之中,奔走在村落和城市之間。
他看到女孩和那些邪徒廝殺,逼問著軍團長的下落,她始終不愿意相信自己死去了,堅信著自己還存在著世界的某個角落。
他看到女孩戴著自己扔下的頭盔,看到女孩保存著掉落在地下通道里的詩集,看到燈火下的她描繪著自己長大后的模樣。
一幕幕匯聚在一起,匯聚成了一個被困在過去的身影。
納普洛看著看著,張大了嘴巴。
他不能理解。
他感覺愚蠢透了。
納普洛賽斯指著對方,大聲地嘲笑著,笑得直不起腰來。
“哈哈哈哈哈”
“傻子。”
“哈哈哈哈,真的是蠢貨。”
“你以為你是誰”
“你有什么東西,值得讓偉大的納普洛牽掛”
“我才不想救你,我才不想救你,全部都是你自己想的。”
“那么久的事情了,你還都當真了。”
“凡人,都是像你這樣蠢嗎,一件這樣的事情竟然也要去追逐一輩子”
而納普洛笑著笑著,卻慢慢變得沉默了起來。
似乎再也笑不出來了。
雖然愚蠢,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感覺有些溫暖。
尤其是,當他再度化為囚徒的這一刻。
那似乎是他一生之中做過的唯一一件好事,雖然那好事,也并非出自他本心。
但是在這個世界卻有一個人感謝他,牽掛著他,也是唯一一個。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
而此刻,那唯一的好事,和唯一的人也全部都消失了。
被他親手所摧毀。
而這個時候,畫面投影剛好輪轉到了其中一幕。
一切好像重新回到了那個夜晚。
兩個人小的時候。
他還只是個悶在鐵罐頭里發不出聲的小怪物,而對方只是一個還未曾真正踏上權能者之路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