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屏障里偶爾跨過天空的彩虹。
伊斯把那巨大的箱子扔上了船,而阿爾茜也得到了伯特倫最終的答復。
“雖然這進展似乎也太順利了一點,”船長的語氣混合著急切與謹慎,“但也是個不錯的機會……要小心。”
“要小心”,大概是他最近,甚至今后都將說得最多的三個字。
阿爾茜回頭比了個手勢,而在她回答“當然”的同時,伊斯不放心地追加了四個字:“看好娜娜!”
回答他的是小龍一聲委屈又不滿的假號和一連串的抱怨:“娜娜已經很乖了!為什么不帶娜娜玩?!娜娜要生氣了!!”
伊斯不理她。小龍通常只會在撒嬌的時候自稱“娜娜”,而既然還會撒嬌,那就屁事沒有。
奧夏瞪圓了眼睛看著他們。這會兒他并不能聽懂他們在說什么,但能從他們不自覺地放松了許多的狀態,感覺到某種……令人羨慕的氛圍。
他低頭踢了踢地上的沙,只撲了自己一臉的灰。
飛船離開時他又抬起了頭,看著它在半空里驟然消失,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嘴。
“它、它還能隱形的嗎?”他問,眼里全是藏不住的興奮與向往。
“噢,它能做的可多啦!”尼亞嘿嘿地笑著:“來,小家伙,我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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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要去的地方并不近,還只能靠步行。一路上,即使已經對“狡猾的沒毛小個子”生出了強烈的警惕,小沙地人還是被套出了不少消息。
當意識到這一點,幼崽繃著臉獨自跑到了隊伍的最前面,再也不肯開口。
尼亞遺憾地嘖了一聲:“還挺警覺的嘛。”
他們此刻正走在一條隱蔽的砂巖峽谷之中,頭頂上只有細細的一道裂縫,漏下微弱的一線光和時不時便如雨般灑落的沙塵,裂縫下的空間不小,在這一線微光與沙塵之下,仿佛彌漫著看不透的血霧,說不出的陰森詭異。扭曲的石柱間,不時可見散落的金屬殘骸半掩在紅沙里,都像被禿鷲清理過的尸體般干凈得沒剩下半點有用的東西。
卻看不見一具真正的動物的骨骸。
奧夏偷偷回頭看了一眼。許多高大魁梧、仿佛無所畏懼的外來者,甚至一些外面的沙地人,在經過這里時都難免心生恐懼,猶豫著不敢再前行。
可朦朧的光線里,哪怕是離他最近的阿爾茜,此刻臉上也沒有半點懼意,還不時左看右看,悠閑得像是來觀賞風景的游客。
“……你們不擔心嗎?”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擔心什么?”阿爾茜微笑著反問,黑色眼睛溫柔又沉靜。
“擔心……這里有陷阱什么的。”
那些因為害怕而不敢再往前走的人,通常都會這么強詞奪理,甚至想要抓住他們這些帶路的人當人質或俘虜。
“所以,”阿爾茜反問,“這里有陷阱嗎?”
“……當然沒有!”小沙地人惱怒地回答,“我說了,我們是公平又守信用的!”
“既然如此,我們又為什么要擔心呢?”阿爾茜拍拍他的頭,從他身邊走了過去,臉上還帶著忍俊不禁的笑。
把自己繞得有點懵的幼崽反應過來,懊惱得像只小狗般“嗷”了一聲,又一次獨自跑在了前面。
峽谷很長,但并不是只有一條路。那些像是干裂出的縫隙縱橫交錯,四通八達,即使小沙地人有意繞了幾個圈,伊斯他們也只是毫不在意地跟在他身后。
太陽一直掛在天上,光芒雖黯淡,卻不曾消失——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夜晚。
當他們終于走出峽谷,看著眼前奇異的景象,阿爾茜毫不吝嗇地發出了衷心的贊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