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臺上,從那道身影嘴里嘔出的污血里,似乎還帶著些爛肉,
爛肉留在了搶救臺上,污血順著搶救臺邊緣,往著地上點點滴落,啪嗒啪嗒的細微聲響,似乎先前那病房里,聽到的時鐘跳響聲。
搶救臺上那道身影,就是冀成安。
陳淪平靜著,站在這搶救室內,只是目光落在這搶救臺上,冀成安的身影身上。
“還沒死啊,這怎么也不按按。想當初我殺雞的時候,那雞也是這么垂死撲騰,弄得我渾身滿臉是血……”
陳淪身側,過了那先前漆黑的環境,饒常和束柔再出現在了陳淪身后。
饒常望著那搶救臺上,側躺著,嘔血的冀成安,琢磨著。
旁邊的束柔,轉過目光,觀察了下四周的情況,目光再落到了那搶救臺上的冀成安身上。
搶救室里,除了陳淪三人,除了那側躺在搶救臺上,似乎瀕死的冀成安,
便再也沒其他身影。
搶救室的門,緊閉著,地上還落著幾把散落的帶血手術器械。
未曾轉過頭,陳淪只是目光平靜,落在這搶救臺上,冀成安身上。
側躺著的冀成安,嘴里混雜著唾液,還往著手術臺上滴著污血,
渾身,手腳,在微微顫抖。
眼睛死死睜著,緊盯著一處地方。
這是個瀕死之人的垂死掙扎,
灰暗渾濁的眼底帶著些希冀,和更多的痛苦,自責,無力。
濃郁的負面情緒,在這搶救室里肆虐。
“嘔……”
嘴里再吐出了口污血來,從搶救臺上濺落到了地上。
這瀕死之人,卻掙扎著,緩緩爬起些身來,
還帶著些污血的嘴里,反復微微張合著,似乎在說著些模糊不清的囈語。
手支撐在了搶救臺上的污血中,滿手沾滿了血污,
手腳,渾身,顫抖著愈加厲害,還是坐起了身,
眼睛死死睜著,不愿意閉上。
“咚……”
身子顫抖著,這瀕死之人離開搶救臺,
嘴里還滴落著污血,低著頭,佝著腰,只是往前挪了半步,
便再栽倒在了地上,發出些聲響。
只是,緊跟著,又再如同先前一樣,拼命著,掙扎著,
眼睛死死睜著,一點點從地上再爬了起來。
“……我得起來……孩子還得等錢治病……”
含糊不清的囈語再從冀成安的嘴里響起,他支撐在地上的腿腳顫抖著,腿腳漸開始快速有了些畸變。
不愿意閉上的眼里,愈加渾濁,只是帶著些愈加微弱的希冀。
周遭,愈加濃郁的極端負面情緒,在愈加瘋狂的肆虐,
愧疚,自責,痛苦,無力,絕望。
種種極端負面情緒似乎不斷沖擊,咆哮。
似乎要將站在這搶救室里,陳淪三人的意識淹沒。
陳淪只是目光平靜,落在這瀕死掙扎著的冀成安身上,未曾說話,也未曾轉過目光。
似乎只是恰好,目光落在了窗外被風吹動著的一顆樹上。
風吹不到他身上來,樹也只是窗上的影子。
旁側的饒常,則是還琢磨著些莫名的事情,更多盯著地上的血,似乎覺得有些可惜。
另一側的束柔,則是看著那腿腳開始畸變的冀成安,停頓了下,
再轉過些目光,將目光望向了陳淪。
那手術臺前,站在地上的污血中,
腿腳畸變了的冀成安,似乎站得穩了些,
踉蹌著,轉過身,死死睜著眼睛,就要朝著搶救室外走去。
“冀成安。”
陳淪目光平靜,落在這冀成安身上,出聲說了句。
旁邊的束柔,再轉回了目光,也望向了冀成安。
已經背對著陳淪三人,腿腳畸變了,佝僂著腰,抬著頭,踉蹌著,往搶救室外走著的冀成安,
在陳淪的喊聲下,頓住了腳。
緊跟著,再緩緩轉過了身,
畸變了的腿腳,支撐著冀成安站著,
肚子上破開的口子,內臟還往外淌出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