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舞陽郡主在大長公主府待了很久,和定北侯談了很多。
直到暮色已四合,她才悄悄從后門離開,身影很快消失在濃濃的夜色里。
而她離開后不久,一封奏折從大長公主府發出,經過一道又一道關卡,最終被鄭重地送進皇宮,交到了晉元帝的手中……
與此同時,捧月居。
自打黃昏時謝知晏派人傳來消息,提醒她晚上警醒些后,沈宜歡的心情便一直極為忐忑。
算算時間,定北侯此時應該已到了京都才是,可也不知到底哪里出了差錯,都這會兒了竟還沒有任何關于他的消息傳來。
沈宜歡倒是有心想問問謝知晏眼下這是個什么情況,卻奈何始終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只能一個人坐立難安地等著。
隨著等待的時間增長,沈宜歡的心情越發焦灼起來,她甚至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吐槽某人故弄玄虛。
講道理,定北侯有沒有回京,黑背山有沒有埋伏,這些明明是一個口信就能講清楚的事情,可他偏就不說,非要吊著她的胃口,還暗示她今夜她會來爬墻。
她就不明白了,這侯府的墻到底是金子鑄的還是銀子砌的?他怎么就那么喜歡爬呢?
還有他難道真一點兒不擔心,萬一哪天被人發現他愛爬墻這事,會墮了他寧郡王的一世威名嗎?
真是個奇奇怪怪的男人。
沈宜歡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真是一點兒也看不懂謝知晏此人。
當然,她也并不想看懂。
畢竟反派這種存在,向來是陰晴不定的,他們的心思,最好還是不要猜的好,猜錯了容易挨罵,猜對了更是連小命兒都可能不保,實在劃不來。
許是胡思亂想真的很容易打發時間,等沈宜歡收回自己越來越偏的關注點時,剛好聽見窗戶輕輕響了三下。
因為有之前某人跳窗而入的經歷在,沈宜歡再應對起這種情況來就明顯鎮定從容了很多。
她不再隨手抄起身邊的兇器,徑直走過去推開窗,將謝知晏放了進來。
然后她一邊引著他往屋里走,一邊問:“你來了?現在是什么情況,為什么還沒有我爹的消息?”
聽見沈宜歡這話,謝知晏便明白,她怕是早就已經等不及了。
但他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繃著張臉在桌子旁坐了下來,食指微屈輕扣著桌面,一下又一下。
“忽然覺得有點渴。”他一邊說話一邊抬眼望著她,眸底的暗示意味簡直不要太明顯。
沈宜歡哪里不明白,他這是想讓她給他倒茶的意思?
她頓時有些怒了!
這家伙是故意的!
什么渴不渴的,他分明就是想使喚她來著!
她敢這么說,她這會兒若是真給他倒了水,他肯定還會嫌燙。
真是煩死個人。
可她又不能不理他,畢竟定北侯的事,她還要仰仗他幫忙來著,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她可萬萬不能把人給得罪了。
自認看清了形式的沈宜歡遂堆起個僵硬的笑臉,不情不愿地翻開一個倒扣的茶杯,穩穩地給他斟了滿滿一杯茶水。
對于沈宜歡粗魯的服務方式,謝知晏顯然并不滿意。
他瞅了瞅那杯滿得幾乎要溢出來的茶水,好看的眉頭忍不住微微蹙了蹙。
“沈二小姐可聽過酒滿敬人,茶滿欺人這句話?這么滿的茶水,看來本王的到來似乎并不怎么受歡迎。既如此,本王還是告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