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大夫人自然是一個字也不信的,不過她也沒說什么不合適的話,十分敷衍地安慰了兩句,便順勢將話頭引到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上來。
“嗐,你也莫要太過憂心,有些大夫就喜歡夸大其詞,什么天意不天意的,不過是他們的醫術不精的借口罷了。說到這個,我們老爺剛好找到個神醫,不如讓他給二弟瞧瞧?”
大夫人說罷這話,轉頭就要叫那跟在她身后的老大夫上前,竟一點也沒有要征得舞陽郡主同意的意思,活像她才是這北院乃至侯府的主人似的。
舞陽郡主自然被氣得夠嗆,她真是煩死了大夫人這種走到哪里都當是在自家后花園的模樣,好像一點兒不把別人放在眼里,也不知道尊重別人似的。
而且這里是北院,是她的地盤兒,大夫人憑什么如入無人之境般想如何便如何?真當她這個郡主是死的嗎?!
心里氣得快要爆炸,但舞陽郡主卻忍住了沒有發火,僅僅只是冷下了臉色,往前站了一步,堪堪擋住了大夫人和那老大夫的視線。
“大哥和大嫂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神醫什么的就算了吧,我還挺信任胡太醫的醫術的。”舞陽郡主冷聲拒絕道。
胡太醫是太醫院的院正,在治療內傷外傷方面頗有些手段,別說是京城,就是整個晉國,怕是也難找出比他更厲害的大夫了,故而舞陽郡主以此拒絕大夫人的提議,倒也沒什么不對。
可大夫人是那么容易被勸退的人嗎?答案是當然不可能。
事實上,大夫人不僅沒有被舞陽郡主的理由說服,反而越發肯定沈宜喜聽到的那些都是真的。
否則定北侯都成這樣了,以舞陽郡主的性子,定然是想盡一切辦法,找遍全天下所有大夫也要將定北侯治好的,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她都帶著老神醫主動上門了,還被百般阻攔。
心中篤定的大夫人遂撫袖笑了笑,意有所指道:“胡太醫的醫術自然毋庸置疑,可任由二弟這么躺著聽天由命也不是個事兒,咱們總要想辦法多嘗試些新的可能不是?萬一老神醫真的有辦法呢?”
老神醫是不是有辦法,舞陽郡主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越是阻攔,大夫人夫婦便會越疑心,而她要的,正是他們這份疑心。
如此想著,舞陽郡主便仍穩穩地站在床前,直直的回望著大夫人的眼睛,不卑不亢道:“我知道大嫂的意思,可是眼下侯爺已經這樣了,我實在不放心讓陌生人隨意靠近他,就算這人是大嫂帶來的也不行。”
這話簡直無異于在懷疑大夫人別有用心,大夫人聽了自然不會高興,盡管舞陽郡主的懷疑并沒有任何問題。
不高興的大夫人遂道:“二弟妹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懷疑我和我家老爺想害二弟?!我們可是一家人啊,我們為什么要害二弟!害了二弟對我們有什么好處?二弟妹,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你說話要講良心的呀!”
眼看著大夫人就這么不管不顧地演了起來,舞陽郡主只覺得自己額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她果然還是很難和胡攪蠻纏的人溝通。
深深吸了一口氣,舞陽郡主緩緩道:“大嫂多慮了,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侯爺在回京的路上都能遭人暗算,可想而知暗處有多少人在盯著我們。我實在是怕極了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魑魅魍魎,所以此番只能辜負你和大哥的好意了。”